“砰!”她把手炉往地上一丢,“爱要不要!”
“你……”
不等谢濯臣开口责备,沈烛音小跑着追上言子绪和沈照,结果没走两步就脚滑,扎实地摔了一跤。
沈烛音:“……”幸亏穿得多。
她原本还想冷酷地离开,留给谢濯臣一个潇洒的背影来的。
谢濯臣捡起手炉又要去捡她,但她灵活地爬了起来,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跑了。
好像有人追似的逃了。
谢濯臣只觉又好气又好笑。
他们两个在冬天无比脆弱的人,就这样一起挨过一年又一年。
谢濯臣突然忆起,每年病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他都在想什么呢?
在想,他不能死,他死了桃花一个人要怎么办呢?
可她现在,身边好像不止有他了。
她有喜欢的人。
今年冬天,于他好像要更冷一些。
言府
扬月城的繁华是皑皑白雪也盖不住的软红十丈,比起京城的厚重,这里多了几分轻佻。身处其中的言家老宅极为夺目,屋墙瓦舍无不彰显主人之家的阔绰。
门房的小厮揉了揉眼睛,“大少爷?”
他的同伴嗤笑一声,“什么大少爷,如今府里可只有二少爷!”
听了个一清二楚的言子绪脸色不好。两年未归家,府里来了新人,他这个正儿八经的嫡长子比一个看门的小厮更像外人。
“真是大少爷!哎呦!见过大少爷!”小厮拉扯着同伴下跪,神色慌张。他的同伴是新来的,此刻一脸茫然。
言子绪懒得和他们计较,大步迈过门槛,当他们是空气,带着沈烛音三人入府。
“快去禀告二夫人!”
谢濯臣回头看了一眼绕过他们去报信的小厮,心里头有了思量。
“二夫人是谁?”沈烛音也听到了小厮的低语,好奇问到。
言子绪张嘴又合上,似乎难以启齿。可一想到他们此行是为了证明他的清白,那这些所谓的家事他们肯定会知道,索性就现在如实相告。
“我爹的妾,仗着爹爹宠爱,让府里上下称她为二夫人。也是我不争气,连累娘亲失了爹爹信任,管家权都被旁人夺了去。”
“你的意思是,现在你家姨娘主事?”沈烛音睁大了眼睛,似是听了件稀奇事。
谢侍郎也有宠妾,生育了两儿一女,既得脸又体面,可无论如何被宠爱,也分不到府里半点权力。
当初谢濯臣的母亲还在时,即便与谢侍郎夫妻不和,也从未想过让妾管家。夫人走后也是另娶,任那小妾使尽浑身解数,他也没有半点扶正妾室的意思。
在谢侍郎眼里,妾就是妾,上不了台面,撑不了家底。
言子绪叹了口气,“两年前我离家前,爹爹责怪娘亲教子无方,将管家权分给了此人。现在……”他瞧了一眼府里上上下下的布置,“娘亲喜素,此人喜艳,这处处挂着大红牡丹图,想必主事的还是此人。”
谢濯臣一眼扫过言府的格局,“门房口中的二少爷,和此人什么关系?”
“母子,亲生的。”言子绪面上嫌恶,“那小子装得很,爹爹面前温和知礼,背地里却趾高气扬,不敬嫡母不尊兄长,就知道讨好爹爹!”
“哎呦!”一道尖细的女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四人循声望去,只见一满头珠翠的妇人面露惊喜而来,身披黛紫斗篷,妆容精致,面容姣好。
在她之后,还跟着一群妇人装扮的女子,凑热闹一般紧随其后。
全是言家老爷的小妾,挑不出一个不漂亮的。
她们行了一个敷衍的礼,便围了上来。
“大少爷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瞧这什么也没准备,还有朋友来,多失礼呀!”
这一群莺莺燕燕中领头的就是二夫人,她在几步之外顿住了脚步,用审视的目光将他们打量,言语客气,嘴角含笑。
沈烛音被拥上前的几个妇人逼得连连后退,谢濯臣在后扶了她一把,将她拉到里侧。
说她们没有分寸,不如说她们是在试探。谢濯臣遇冬精神欠佳,又被各种胭脂的味道逼近,神色变得不耐,言辞也恶劣。
“滚开!”
许是他过于冷漠,气势骇人,众人竟纷纷散开,退回二夫人身后。
有人嗔怪道:“大少爷这是带了哪家府上的朋友来,生得如此俊俏,说话竟这般无理!”
沈照上前一步,横眉冷对,“就你们这样的胭脂俗粉也配靠近我家公子,莫脏了我家公子的锦衣!”
进言家门第一步,先塑造一个别人惹不起又神秘的身份,沈照暗暗夸赞自己演得好。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