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子绪得到了她的眼神求援,立马上前捂住楼邵要爆发的嘴,拖着他赶紧离开。
谢濯臣头脑混乱,累积在心中的怨念和厌憎好像得到了释放,他竟然松了口气。
由着沈烛音拉他回房,他的神情和躯体都像是提线木偶,没有自己的思考。
楼邵直接青了一只眼,还睁不开,模样有些滑稽。
言子绪和希玉在他一左一右唏嘘。
希玉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嘲笑,“你说你,都活两世的人了,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本来心情就不好,你还上赶着去惹他,这不活该吗?”
楼邵不服,“凭什么?他凭什么打我!”
君子动口不动手,他像话吗?
“我谢兄心情不好的时候,天王老子来了都得夹起尾巴做人。他拿命横,管你是谁。”
言子绪幸灾乐祸,还颇为庆幸地跟希玉感叹道:“看来谢兄平常对我挺好的,嫌我笨嫌我烦最多也只是说我两句,有时候宁可自己生闷气都懒得说我。”
“你在高兴什么?”楼邵想不明白,“这是什么好得意的事情吗?你们不觉得他很过分吗?”
言子绪停顿、沉思。
“不觉得啊。”
楼邵:“……”
隔壁房间,沈烛音托起谢濯臣的手,沉入盛满清水的盆里,洗净灰尘。
冰凉的包裹刺激谢濯臣的思绪,帮他找回了些许理智。
“我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沈烛音晃了晃脑袋,只是动个拳头,跟前世比可谓九牛一毛。
“你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去找谢尚书了?”
谢濯臣略带迟疑,但还是没有瞒她,“嗯。”
良久,他又说,“抱歉。”
是谁蓄意谋杀大家心知肚明,这回她当真是因为他才落入险境。
沈烛音沉默半晌,忽然开口问道:“如果……哥哥,如果有一天,谢尚书跟你说他错了,他不该对你漠不关心,他后悔了,还跟你发誓,以后一定会尽力弥补你,那你会原谅他吗?”
谢濯臣微怔,在短暂地放空后摇了摇头。
“如果没有发生昨天的事情呢?”
“也不会。”谢濯臣轻声但坚定。
沈烛音攥着他的手,问:“为什么?”
“因为……”谢濯臣垂下眉睫,难掩落寞,“娘她们已经回不来了。”
不管当年那场火和谢征有没有关,他旧人尸骨未寒就迎新人的薄情是真的,对沈家的寡恩也是真的。
沈烛音勉强勾起唇角,“既然……既然无论无何他都不可能被原谅,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他都无法再成为你心中的父亲,也不会再是我们心底真正敬爱的长辈。那你可不可以,不要因他难过,我们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人伤心难过好不好?”
谢濯臣有些恍惚。
有一天他竟然需要沈烛音来开解安慰,是不是证明他已经不够强大了呢?或者,他已经不足以成为她的依靠。
“哥哥。”沈烛音微微倾身,在他胸前仰头,“好吗?”
谢濯臣在片刻的失神后,将她轻轻拥入怀里。
女孩身体的柔软和温暖缓解了他紧绷的心弦。
他说:“好。”
帮忙
入夜, 正打算歇息的尚书夫人忽然听到外面的问候声,赶忙起身相迎。
距离上次谢征来她房里,已有半月。
“老爷。”
谢征点了点头, 张开双臂。
尚书夫人上前为他宽衣解带。
他忽然道:“明日你去寻些好生养的良家子回来。”
夫人的手一顿,但很快恢复过来,状似无意地问道:“大少爷不是回来了吗?”
谢征冷笑,他今日思虑了半日,不听话但聪明的儿子和听话但没用的儿子到底哪个更好。
答案很明显,都是白养。
“他还不如不回来。”
净给人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