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教训他,可他如今入仕,若是不小心谨慎一些,是要吃大苦头的。
若在平时,楼邵听这话定要不服气,但他今日只是笑笑未多言。他看向棋局的神色认真,全神贯注,似是决心要赢下这局。
沈烛音摸上自己的左脸,表情淡定,在平西王妃面前藏起小心思。
棋局上,两个人谁也不让谁,以至于游船靠岸了,依旧胜负未分。
一个势不可挡,一个见招拆招。两人一句话没说,所有的情绪都在棋里。
凡事有头有尾是好事,平西王妃不介意多等一会儿,让他们下完。
但是没料到这一等,就到了天黑。
“怎的好胜心都这么强。”平西王妃忍不住嘀咕。
她心想再不回去,王爷在家该担心了,于是清清嗓子,委婉提醒,“邵儿。”
楼邵心无旁骛。
“咳。”平西王妃心里叹气,“邵儿,你与阿音将要定亲,未来便是夫妻,你也要敬濯臣一声兄长。输给兄长,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谢濯臣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偏偏无法出言反驳,气得暗掐自己。
楼邵心中亦是憋了一口气,但碍于母亲,只能不情不愿道:“我认输就是了。”
平西王妃柳眉轻蹙,“怎连对兄长的称呼都没有?”
楼邵微愣,咽下一口空气。
称呼?他该叫什么?
“哥?”
他声一出,沈烛音都懵了,这是什么奇观,楼邵竟然这么服软?
谢濯臣咬牙切齿,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冷静。
但收效甚微,掐得自己麻木。
楼邵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不然他怎么会觉得,这声“哥”既屈辱,又……
有点爽?
扯掉
沈烛音心情复杂, 因为谢濯臣只是和平西王妃客气了几句便直接回去了,不跟她道别就算了,连个眼神都没留给她。
平西王妃说耽搁太久, 平西王在家恐在担心,于是自己先回去,勒令楼邵单独送她回家。
同坐在马车里,沈烛音拨开窗帘,见平西王妃的马车已经驶远,松了口气。
现在这个处境, 楼邵浑身不自在, 整个人由内而外透露着尴尬。
“你今天怎么跟哑巴一样?”沈烛音不解,楼邵今日不仅没出言诋毁她,连完整的话都没几句。
马车开始移动, 楼邵轻咳了两声,扶着车窗,大拇指不停在无声敲打车壁。
“累了而已。”
沈烛音白他一眼, 懒洋洋地靠在车壁上,“你打算怎么悔婚?”
楼邵一愣,难怪她心中装着别人还答应了婚事, 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谁说我要悔婚?”
“砰!”
车轮硌到石块,马车震了一下, 毫无防备的沈烛音一头磕到车窗上。
但她来不及喊疼, 捂着脑袋, 睁大了眼睛, 痴呆地望着他。
“你真要跟我……你疯了?”
楼邵别过脸, 强装镇定,“你别想太多, 权宜之策罢了。”
他从来不屑解释,现在却耐着性子长篇大论,“我想过了,前世输给谢濯臣,最大的原因就是我只能站在九皇子身后为其谋,不比谢濯臣身在朝中对诸事的把控。所以我也要入仕,这一回,站在同一,我必不会再输他。”
沈烛音轻嗤,“哪那么多理由,只是你不如他而已。”
“你!”楼邵气急。
沈烛音打断他的愤怒,“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是卢家独女,卢老年迈又抱孙心切,京中唯有你家如此情况,圣上也更相信我是真的要入赘。”
楼邵语气开始恶劣,“但你我都知道圣上已经没几年了,不管定亲成亲都只是个名义而已,等储君登……”
“你还想跟我成亲?”沈烛音不可置信,“你不是知道我和……”
“那又怎样?”
两个人谁都没有耐心听对方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