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早知道那窦氏包藏祸心,就不应该把她放进来。
抱月一脸苦相,“我嘴笨,怕再说错话,惹主儿生气可怎么办。”
她也不知道主儿怎么忽然就生气了,为此,她还特地去厨房问了米价呢!
抱琴无奈扶额,“笨!这是米价的事么。”
她想了一会,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啊?”
抱月有些急,“难道还要把那窦氏请回来么,那可不成!”
抱琴终究没忍住,屈指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嗳!我的傻妹妹。”
“去请王爷来,快!”
陆寒霄正在书房议事,抱月是王妃的贴身侍女,一路没人敢拦,是以陆寒霄很快知道了两个信息。
其一,婳婳气到了。
其二,她没用晚膳。
不吃饭怎么行?陆寒霄当即敛起眉目,他回来就发现她瘦了,细细的腰肢不盈一握,惹人心怜。
他推开桌案,沉声道:“今日到此,其他改日在议。”
等他步履匆匆回到房间,宁锦婳已经睡着了。
她趴在桌案上,手里还攥一本书,侧脸枕着手臂,露出一半如玉的脸庞。
忽地,陆寒霄的心底一阵柔软,在摇曳的烛火中,他靠近她。
“婳婳。”
他轻唤道:“起来,吃些东西。”
他的声音太轻了,以至于宁锦婳只是嘤咛一声,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陆寒霄无奈,他拿起衣挂上的披风盖在她身上,抽出她手中的书,入眼三个大字——均田法。
婳婳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陆寒霄脸色一凝,还未来得及细想,宁锦婳已经撑起脑袋,悠悠转醒。
“唔,天亮了?”
陆寒霄不由失笑:“是天黑了,我的傻婳婳。”
他着人端来一碗鱼翅燕窝汤,外加几样小菜和糕点,布在宁锦婳身前。
“用些,别饿着肚子睡。”
宁锦婳呆呆坐着,过了一会,眼神恢复清明。
她抬头问他,“你知道,米价几何么?”
“嗯?”
陆寒霄挑了挑眉,抱月说的含糊不清,他根本不知道下午发生了什么。
沉思片刻,他道:“一般来说,精米每200文一石,粗米每150文一石。今年南边闹蝗灾,收成不好,又各涨50,落到京城再贵三分,涨20,具体到每家米铺,有位置、招牌等各种因素,又不相同了……”
他回答地很认真,宁锦婳却听得云里雾里,算了半天也算不明白。她喃喃道:“那我——就眼前这碗汤,鱼翅和燕窝要贵一些,500……不,一两银子?”
燕窝的市价是每两八银,鱼翅的价格是每两五银。窦氏今天有句话说的没错,宁锦婳没掌过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陆寒霄忽地笑了,他没有回答宁锦婳,只是看着她,眼里充满怜爱。
他喟叹道:“婳婳真是……率真可爱。”
一两?
十两都不见得打底。
宁锦婳嘴刁,先不说请的掌勺师傅价值几何,单论材料,鱼翅和燕窝都是新鲜上好的食材,再加上木青叶,少说要炖个时辰。火大了煮烂影响口感,火小了不能祛除腥味儿,能端到宁锦婳跟前的,不知费了多少心力。
十两银子,够京城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仅仅是宁锦婳面前一碗可有可有的粥罢了。更别提绫罗绸缎,珠钗环翠,金石玉器……还有冬日里世子府温暖如春的地龙,若是敢把这账一笔一笔算出来,金额可令全京城哗然。
这也是陆寒霄为何如此自信,他把他的婳婳养的很好。他敢拍着胸脯说,他的婳婳比得过天下间任何一个女人。
也正因如此,有时候陆寒霄也会苦恼。他倾尽所有供养她,什么都给她了,甚至在不久的将来,还会给她更尊崇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为何总要跟他闹?
“婳婳,要凉了。”
他没回宁锦婳的话,端着精致的瓷碗,舀了一汤匙,递到她唇边。
宁锦婳偏过头,很固执,“你回答我。”
“先吃饭。”
陆寒霄的语气惯然地不容拒绝。旁的事使使小性子也就罢了,但他不能眼看着她糟践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