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想着事呢,直到听见脚步声,才偏头看过去——
那位指挥使刚刚沐浴出来,一身的水气,身上有皂角的清香。
换了一黑色的圆领绣金线竹叶纹的宽袖锦服华袍,散着半干的头发,就这么披在身后。
十分的好看。
顾运多看了好几眼,
司桓肃这等身材品貌,若非那个不近人情冷酷的性格。
可不知该多少人喜欢。
不过司桓肃没有父母,几乎不会有与其他那些贵族弟子一样的机会,去参加各种诗词宴会,赏花宴会。那就压根也认识不到几个姑娘吧?
话说,他就算想结婚,是不是也没人给他介绍对象?
顾运想法一下子跑偏了,越想,一双眼睛在司桓肃身上流连忘返。
不过人一走近,看向她,她立刻就收回了视线,低头喝了几口茶。
司桓肃在一旁坐下,掀起眼皮看她,说:“今日怎来得这般早?”
顾运讪笑了下,“因不知道你出公差去了,现在才回,是打扰了你?”
司桓肃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不一会儿,侍卫端了些早饭过来,司桓肃端坐,慢悠悠吃着。
顾运偏头看他。
司桓肃手下筷箸微微停顿,抬眉:“未用早膳?”
“没有,家吃过早饭过来了!你快些用吧。”顾运就不敢多看了,也知道不好,失了规矩,连忙回神,专心饮茶。
一刻钟后,饭食既过,漱过口,又饮了些茶。
司桓肃才起身,对顾运说:“走吧。”
才走到门口,顾运忍不住提醒了句,“你,头发。”
司桓肃似才想起来,皱了皱眉。
“你发冠呢?”顾运问,“我帮你戴?”
顾运是见这里连个丫头都没有,平时大概是小侍做这些事,但这会儿又都不在。
想她自己也不太会给自己梳头,便是一句话还未过脑子,就已经从嘴巴里溜了出去。
一说完,才知道不妥。
但话已经说出去,两人四目相对,顾运暗暗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嘴巴那么快做什么。
心想司桓肃应该不会同意吧,话说她其实也不太会给别人整理头发,男冠虽然看上去简单,但她没伺候过人呐。
却只见司桓肃转身,往里面走了两步,打开了一个抽屉,然后从里面拿出来一顶白玉冠子。
走过来,放在顾运手上。
顾运心里后悔,就一脸恼相。
司桓肃淡淡道:“怎么?”
顾运:“……没事。你坐下,太高,我够不着。”
司桓肃从容坐下。
顾运绕道椅子后面,冠子放在旁边高凳上。
她捧起司桓肃的头发,那真是乌压压一大捧,一手握不住,发质粗粝黝黑。
顾运拿起来梳子,先从头梳顺了,再慢慢抓分一半头发,拢起来,因为头发太多,她手又不够大,还拢了好几次才成功。
扎紧,合上冠子,插上配套发簪扣紧。
才算完。
“好了,束好了!可以走了。”顾运呼出一口气。
心说妈呀,以后再不给人梳头发了,手都酸了。
两人一道上了司桓肃的马车。
对, 这人今日并未选择骑马,顾运猜他是因为刚出任务回来,看这情形, 大约是一晚上没睡觉, 她偷偷瞥了几眼,并未见他眼皮底下或有乌青或显疲惫之色。
只能说, 这就是身为指挥使的身体素质, 一般人不能比。
就譬如顾运自己, 也是精力旺盛之人, 也不能一夜不睡第二天还能面不改色四处蹦跶。她被梦魇半晚上, 第二天都头疼不舒服。
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 顾运胡乱张嘴问了一句,“阿姐说兵器在长古官道一段内藏着,你派人去了么?”他自己都还在京城,那应该是让手下的人去劫了吧。
果听司桓肃道:“孟诲。”顿了片刻他又说, “我暂时不能离京。”
顾运点点头, 想了想也明白,就司桓肃这个身份,有半点动静举动, 就会引起别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