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就是那一天,玉兔破例叠了一回,好像就打开了什么古怪的阀门一样,让他至今无法摆脱叠毛巾的诅咒。一天不叠,玉兔的魂魄就不在了似地。
那一天,雅南把头等舱的房卡交到了他手上。玉兔拎着抗辐射药和巧克力,也像今天这样推开重重的桃心花木房门,进到一个原本不该他进入的地方。玉兔后来知道,那一间a12,其实是提英资的房间。
a12有靠海的落地窗,宽大明亮;主卧床铺洁白柔软,似圣洁的裙摆,堪堪垂到地毯上。玉兔把抗辐射片剂放在ibar第二格抽屉,又在床头安静坐了二十分钟,终于站起来,把巧克力留在房里。
玉兔在最后一秒钟的时候手贱,用毛巾折了一只兔子放在巧克力上,还手写了卡片,祝a12号套房的客人「新年快乐,前程似锦」。
他毛巾叠得很好,花体字也很漂亮。那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迎宾摆台,是他当酒店实习生时候练就的基本功。
你怎么回来了?雅南那天在游轮化妆间等着乐手过来,一抬头,在镜子里看到玉兔,不是叫你把东西放到我房间?
我放了啊,巧克力也给你放上了,还附送了新年大礼包呢。喏,房卡还给你。
雅南盯着镜子,没碰房卡:我马上去排练,房卡你先帮我收着。
我也马上去找我老板,过一会儿指不定还能不能碰上你呢。玉兔梗着脖子,就一张卡,能多占地方,你收着呗。
雅南抿一抿嘴,眼睛垂下来,有点伤心地盯着那张房卡,默默把掌心覆在上面。雅南手腕雪白,腕上细细栓了一根红绳,串着一只莹莹的玉兔。那是雅南大概两年前戴上的,甫一戴上,便没有再摘下来过。
雅南说因为他妹妹属兔,心脏又不好,自己日日贴身戴着这只红绳,是为了给妹妹祈福的。
玉兔安静盯着雅南手上那根绳子,也不讲话。
玉兔的意思雅南懂了。雅南刷地一下收回卡片,揣回衣兜里,依旧盯着镜子:我排练完直接演出,今天晚上还有得忙呢。
跨年夜嘛,事情自然多。
我一会儿演出,你要来看吗?雅南从镜子里看玉兔。
我不知道,我得跟着我老板,他要看我就去看。
噢,这样。雅南挑了下眉,移开视线,我经纪人跟我讲,有个大人物想认识认识我,问我演出完有没有空一起喝一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