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卢一面推着轮椅往回走,一面还在给家庭医生打电话让对方准备检查。
江酌洲看着他把一系列事情处理完,已经从他的行为神态确定见鬼的只有他一个。
赵卢:“先生?”
江酌洲若无其事回过神,慢悠悠答道:“为什么会全身湿透?我说我被人泼了一盆水,你信吗?”
赵卢:“……”
本来就被干预过的地方,有人过来泼一盆水不可能,落水后被救起来的机会也渺茫,但事情偏偏发生了,赵卢紧绷地笑了笑,“先生说笑了,金双园管理严格,各处都设有监控,谁有那个胆子干这种事,您是意外落水了吗?”
意外落水,又有监控作为证据,真是设的一手好局。
这样的“意外”江酌洲遇过太多,到头来也不过是那句克亲克友还克己。
“是啊,意外落水,差点命就没了,”江酌洲的声音平静又冷淡,“不过别紧张,我既然好好坐在这里,就说明一点事都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是谁救了先生又提前走了吗?不知道有没有留下联系方式,一定要好好感谢那位好心人才行。”
“感谢的事不急,但是赵卢……”男人的语气在深夜里越发透出凉意,“出门的时候我很困。”
赵卢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关心道:“因为先生总是睡不好,所以我在水里加了点安眠药。”
“自作主张?”
“抱歉,先生,因为我看曹伯偶尔会这样,下次不会了。”
“赵卢,”江酌洲的语气没什么变化,却莫名让赵卢的身形抖了下,“在你心里我很蠢吗?”
蠢?
任何人都不会把这个字眼安在江盛集团ceo江酌洲身上。
赵卢的不安在加剧,他尽量以一个被怀疑后的正常人语气说道:“您是在怀疑我吗?您怀疑我很正常,我不该在那个时候离开,但我的确没做过背叛先生的事,请您相信我。”
“现在最要紧的是送您回去,您的身体不能耽误,不过也都怪我,如果我没有中途离开……”赵卢没有接着说下去,语气越发愧疚低落,“如果您不再信任我,我会主动离开。”
江酌洲没有说话,在赵卢没有看到的角度,男人嘴角掀起一丝凉薄残忍的笑意。
怎么能离开呢?
就算拿不到证据,他也不可能以无痛无痒辞退一个助理来收尾。
想杀他,伤了他,总得留下一块肉才算得上诚意。
……
直到旁人离开,宴聆青才在水底细细感受了下自己的魂体。
他只是个鬼,也没有什么天眼,看不到功德金光,所以在把主角受救上岸时他并不能明确自己有没有得到功德,但他察觉到了自己魂体的稳定。
现在细细一看,果然没有错。再找个合适的时间修炼一番,他的死局就破了一半了吧。
宴聆青很高兴,这可是他等了一年的主角受,从天黑到天亮,再到天黑,宴聆青也没能静下来修炼,他决定出去走走。魂体稳定后,他应该能走出去。
宴聆青从湖里爬起来习惯性往前飘,想到曾经连路都走不顺畅的腿,他决定还是踩在地上多走走。
从烧烤摊辞职已经两年多了,两年来他几乎都泡在金双湖,用腿的时候很少,所以算下来他有两年没走路了。
不会又不听使唤吧?
怀着这样的担忧,宴聆青落了地,左腿一迈,右腿一抬……不太行,很僵……
听说过人长久不动弹身子骨会僵,没听说鬼的身子骨也会僵。
宴聆青叹了口气,没办法,只能多走走了。
金双园是个闹中取静的别墅区,能在这里买得起房的都是有钱人,绿化好,人少清静,一路慢腾腾走到门口就跟在公园散步差不多。
小区门口离金双湖有将近一公里的距离,宴聆青出了门依旧没感到不适,他打从心底松了口气。
不愧是大气运者的主角。
买点吃的庆祝一下吧,上次工作赚的钱他存了一部分,用塑料袋封好,再用阴气裹着藏在湖底,整整两百块,一点都没有坏。
又走了数百米,宴聆青遇到一个站在路边招手打车的姑娘。穿着白色长裙子,黑发披在脑后,抬起右手缓慢又僵硬地挥动。
路上有车辆有行人,但无一例外像是没有看到她,仿佛在别人眼里她原本就不存在。
宴聆青早在两年前就见过这位白裙小姐,那时候她在另一条街口招手打车,离这里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两年过去,她离金双园越来越近了。
他走过去跟她打招呼,白裙小姐侧头看过来,面色青白,一双空洞幽黑的眼盯着人时阴恻恻的,即便如此,她的手也没有停止挥动。
“你好。”宴聆青说。
白裙小姐:“……你好。”
宴聆青:“我去买点吃的。”
白裙小姐的神色更阴沉两分,“我在等车。”
宴聆青点点头,简单寒暄过后,大家各干各的事去了。
他手上钱不多,吃烧烤的地方又太远,宴聆青就近在一家便利店买个了7块钱的冰淇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