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应远从江家别墅出来后立刻黑了脸,他开车经过金双湖时放慢了车速,眼神阴郁难明。
江酌洲到底是命硬,一个残废掉进水里还能被人救上来。
但那又怎么样,就算不死,江酌洲迟早也会成为一个没有理智的疯子,那时候江盛集团还是会落在他手上。
江应远畅快地想着,踩下油门快速飙了出去。
不久后,手机铃声响起,江应远随意接通。
“喂?”
“江酌洲没死,你该进行第二次动手了,师傅不希望再有第三次。”
江应远顿了顿,问:“什么时候?”
“明晚是个吉日。”
“还是金双湖?”
“当然,那是师傅特意为他选的葬身之地。”
江应远明了,挂电话之前又问了一句:“江酌洲一定要死?”
那边的人笑了,像是在笑江应远问什么废话,“不忍心了?你不是一直想要得到江盛集团吗?只有江酌洲死了才不会阻碍你。”
江应远的沉默中,那人继续说道:“东区的承建项目江盛输给了兴越,你觉得背后是谁的手笔?”
江应远说:“赵卢泄露了关键信息。”
“哼,那只是因,促成这个‘因’的是谁,你心里真的没有怀疑?”
江应远没有回答,那人却像看破了他,“是江酌洲,江酌洲既报复了赵卢又毁了你上升的路,他根本不在乎这些损失,你对你这哥哥的狠还不够了解吗?如果他知道是你在背后对付他,你信不信,就是将江盛毁掉他也不会留给你。”
“如果我是你,就绝不会让他再有活命的机会,还是说,你在江家摇尾乞怜惯了,想继续留在江酌洲身边当只跟前跟后的狗?”
“够了!”江应远满脸阴沉,“不需要你来提醒,该怎么做我清楚。”
挂断电话,江应远的脸色许久没有恢复。江酌洲怀疑他了吗?怀疑了。从赵卢和他的反应就已经值得怀疑了,哪怕没有更直接的证据。
那就去死吧,江酌洲。
其实他更想看江酌洲疯疯癫癫过一辈子,让他看着他拿走他的一切,但既然有人非要他死,那也没什么不好。
次日,又是一个月悬高空的的夜晚。
江应远独自站在房中,面前桌上摆着一碗红到发黑,腥味十足的血,碗里似乎还浸泡着什么东西,一根细若发丝的黑色丝线从里面延伸出来垂在边沿,旁边是朱砂,黄符,书写好的符箓。
江应远看了看时间,将丝线拉出,下面赫然是一块染血的碧玉。
碧玉通透,流水质地,上面刻有生辰八字和名姓,四周还有后来刻上去的一圈符文,江应远看了片刻,现在这玉却不止表面,就连里面也被染上了大片大片的血线。
碧玉又被投入了血碗中,一张张符纸也被点燃投了进去,很快,血水就沸腾一般,咕噜咕噜冒起泡来。
低低的念咒声从江应远开合的嘴里溢出,他闭上眼,越发灌注心神。
……
江酌洲待在自己的房中,整栋别墅早已恢复寂静。午夜十二点,该歇下的已经歇了,江酌洲也正要休息,忽然间,他清明的思绪一顿,忽然就变得混沌起来。
他想不清自己本来要干什么,直到一股夜风吹来,江酌洲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庭院门口。
要去哪里?
要去金双湖。
停顿片刻,江酌洲启动轮椅继续前行。
“江先生,这么晚了您要去哪?我送您过去。”门口的安保人员出声询问。
“不用。”江酌洲挥了下手,声音低哑干涩。
江家别墅是离金双湖最近的一栋建筑,江酌洲过去不用花多长时间,
他的表情很平静,直到快到金双湖的时候才有了挣扎的痕迹。
他意识到自己不对,想停下来,却发觉自己手上毫无力气,想出声呼喊,却发不出声音。
又开始了,又一次意外开始了。
江酌洲宛如一只困兽,无论如何冲撞都撞不开那将他困住的牢笼,所有愤恨的情绪在胸腔挤压,一点一点像要把他的胸腔挤爆。
此刻的江酌洲好像很清醒又好像很混乱,熟悉的疯狂毁灭欲望翻涌上来,要把他仅剩的一半清醒彻底摧毁。
他想毁了自己,毁了一切,毁了所有出现在面前的东西。
他最好的归宿是沉入湖底,成为一具被冷水泡发的尸体。
往日矜贵俊美的男人,脸上尽是压抑克制和扭曲的疯狂,矛盾割裂,此消彼长。
离湖面还有三米。
江酌洲的恨意井喷式爆发,剩余的清醒几乎消失殆尽。
离湖面还有两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