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聆青还在床上睡着,江酌洲将残魂放到他枕边,和昨晚拿走时的位置没有丝毫差别。
一切恢复原样,男人的目光又落在少年的脸上。
宴聆青,是他取的名字,是他领回来的孩子,也是他养出来的鬼。
这个认知一出现,江酌洲的独占欲蓦然升到最高。
他定定看着他,黑沉沉的视线在这一刻仿若化作实质,将床上的少年牢牢捆缚。
依旧什么也没做,江酌洲无声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那一刻,宴聆青睁开了眼。
欲?
世界上有很多种欲望,短短片刻的感知让宴聆青无法分辨太多,但哪怕只有短短一瞬,他还是感觉到了那汹涌而来的情感化作丝丝缕缕的能量汇聚在心口,如同久旱逢甘雨修复着土地干裂的痕迹。
江酌洲明明有那么多为什么不愿意给他呢?
只要他愿意,他不用再伤害自己的身体取心头血,他也不用发愁短时间内在哪里找到那么多缺失的浓烈情感。
两全其美的事江酌洲却不愿意做,宴聆青知道他有自己的理由,但是想不明白。
宴聆青一动不动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然而侧过身去看旁边的小残魂。
半透明的样子,没有变深也没有变浅,五官依旧模糊不清,如果不是他偷偷附在小木偶身上看过,还真不知道它有过那么多变化。
下了楼,宴聆青见到了站在客厅的江酌洲,男人腰身挺立,气质卓绝,单一个背影就足够引人注目。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他转身望了过来,面容苍白却不损他的俊美,对上那双黑沉迫人的眼,哪怕知道他是虚弱状态,也依旧不敢随意放肆。
宴聆青怔了下,本想问出口的话不自觉咽了回去,良久才说道:“你……还好不好?”
江酌洲垂下眼,再抬眼时已经多了几许温和,“过来,没事,我对自己的身体有数,不用担心。”
宴聆青走了过去,站在江酌洲面前。
江酌洲抬起手为他整理后领,男人肩膀宽阔,靠过来的时候几乎将人整个拢在他怀抱内。
侵略压迫的气息好像只是刹那的错觉,错觉过后只让人觉得温暖可靠。
吃过早餐之后,宴聆青去了鬼屋上班,休息的时候有同事问道:“小宴,你这两天怎么了?看上去有心事啊。”
工作这么久宴聆青和他们也熟了,想了想便说道:“是有点问题想不通。”
休息室里大家妆都没卸呢,各个面容或惊悚或美艳的鬼怪探了探脑袋,明晃晃的眼神像在催促他快说。
宴聆青:“我经常看到说这是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但在哪里可以更直观地感受到呢?”
“感受这个干啥?别把你教坏了。”
“不会的,我只是想从那些人那里体会一下这种情感。”
“嘿你别说,小宴啊,你有时候还是太纯了太白了,装鬼吓人的时候挺像,进一进感情戏就不行了,咱们虽是鬼界人,但生前也是人,多多体验人间的情感还是很有用处的。”
“去你的鬼界人,去你的生前也是人,不知道自己顶着你那鬼脸说这话多吓人。”
“嘿嘿嘿,别闹,我跟小宴说正经的!哪里最欲望横流,销金窟,欢乐场,喝了点酒后,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想看什么有什么?”
“啧,那种地方是个人就能去的吗?体验情感还不简单,电影电视剧小说里多的是,要什么情有什么情!而且这情感比现实来得有力道,好分辨,好理解。”
“得了吧,就现在的电视入戏都困难,下个饭还行,体验情感就算了,这事还得亲身上,有钱人的销金窟去不了还不能去个酒吧迪吧吗?”
“怎么就没有好的了,我承认烂剧是很多,但你不能否定全部……”
好几个同事加入了进来,他们开始争辩讨论,宴聆青没有插话,只是安静坐在那里,但也把他们话都听了进去。
小说和电视他都看过,看过是看过,但只能看懂是个怎样的故事,至于故事里人物表现的情感……不要说共感了,很多时候他都弄不明白。
小说电视什么的,终究是隔了一层,但如果是现场呢?
宴聆青打算去剧组看看,需要哪种情感,就找相应的剧组去观看,但他对这些东西不熟悉,别说什么剧在演什么戏了,哪里有剧组他都找不到。
宴聆青想到了何虞,他记得何虞好像说过,何氏的产业有涉及到这些。
“剧组?”何虞听清宴聆青的来意疑惑问道,“你是想进娱乐圈演戏?”
“没有没有,”宴聆青连连摆手,“就是想去看看。”
何虞似乎微微松了口气,说道:“现在何氏投拍的剧还没有正式开机,不过我可以带你去其他剧组。”
宴聆青:“好的,我想看……”
何虞没作声,等着他说。
宴聆青斟酌了下用词说道:“想看关于爱和欲的,情感要浓烈一些。”
两天后,何虞带宴聆青去了一个剧组。
大制作的仙侠剧,有毁天灭地的爱情,有因为权力的欲望堕入魔道的,演员演的很投入,演技也不差,宴聆青为了和他们之间有联系,特意认识了下几个主演。
然后一连去了三天,这三天正好在拍摄高|潮部分,看是挺好看的,但其他就没有其他了。
“何总,你这小朋友真不送进圈里混混,我保证,一炮而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