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还在呼吸。胸口起伏着,仿佛只是睡着了。即使李禛动作粗暴,也没能将她的呼吸打乱一丝一毫。
李禛沉默一瞬,伸手握住女人脖颈。女人的皮肤光滑且有弹性,血管清晰可见,与真人一般无二。
她顿感一阵恶寒,拎着女人检查了一下,便将她扔到一边。
女人顺着她的动作,“嘭”地一声,狼狈地滚落在地板上,厚重裙摆随她动作层层叠叠绽开,像是一朵盛开的雪莲花。
她斜趴在地上,金发冠摔在她的手边。铁制地板倒映出她没有面孔的脸,看着分外诡异。
李禛伸手去掏铁盒,可铁盒中什么也没有,甚至没有暗格和夹层。
没面目的女子身上也没有多余的东西,仅有的就是一身衣裙和那个纯金的发冠。
李禛皱眉,随手掀开右手边另一个铁盒子。里面赫然是同样的东西——穿着累赘衣裙的无面女人。
仔细检查了一番,她站起身,扫视着密室中排排铁盒。难道这么多铁盒子,里面装的都是这种无面女吗?
这地方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她要找的芯片,会藏在其中一个无面女人的身上吗?
密室中越来越冷,寒气顺着小腿向上攀爬,让李禛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湿透的头发被冻结成一绺一绺,冰冷冷地搭在后颈处,又被体温融化成柔软的发丝。
李禛深吸一口气,继续翻找起来。越来越多铁盒子被她打开,越来越多无面女歪七扭八地躺到地上。她们身形差不多,只是有的做了些小改造,换上了机械手臂或者是机械腿。
一张张没有面孔的脸对准周围的铜墙铁壁,那铁壁上便多了无数个模糊的面影。
短短几分钟,已经有半数铁盒被她查看完毕。但李禛仍旧是一无所获。
她紧抿着唇,扔下手中无面女,抬眼看了下时间。距离乐灵洲预计的“五分钟”时限,还剩大约两分钟。
两分钟,足够了!
她故技重施,再次掀开铁盖,正欲查看盒中女子,耳尖忽然动了动。与此同时,门口处再次传来熟悉的“嘀——”的一声。
这声“嘀”却与刚刚不同,带着格外不妙的意味。李禛心中警铃大作,想也不想便将铁盖挡在身前就地一滚!!
只听“叮叮铛铛”几声,子弹连续击打在被临时充当盾牌的铁盖子上,震得李禛手腕发麻。
铁盖子不算十分厚,被这么一打,顿时一片坑坑洼洼面临报废。李禛顾不得惊骇,将铁盖子充当掩体,又随手捞起一个铁盒,一同架在身前。
见她躲躲藏藏,齐雁卿冷冷一笑,慢慢接近李禛,手指扣动扳机的动作不停,一边打一边质问道:“谁派你来的?乐灵洲?”
乐灵洲?
李禛隐约听到传声器里响起一声轻轻的嗤笑。
她并没有回答齐雁卿的疑问,而是一手拽着铁盒,一手摸着腰间别着的枪,艰难地抵御着齐雁卿的攻击。
齐雁卿的枪威力不小,每射出一次,她的盾牌上就要多出一个窟窿。巨大的冲击力带得李禛不由自主地后退,竟无意中将另一个铁盒撞开。
眼瞧着手中铁盒不能用了,李禛反手拉起刚刚被撞开的铁盒挡在身前。盒中女子同盒子一起被她立起,又因本身无力而软趴趴、沉甸甸地倒在李禛身上。
李禛本想将无面女推开,余光扫到女子瘆人面庞时,却是一愣。
这个女人,怎地有面目?
只见女子双眸紧闭,皮肤白皙,面容柔美,有着灿烂的金色长发。这幅面孔李禛熟悉得很!
是乐灵洲?!可是……
心中思绪如海浪翻涌,一波接着一波。无法分出时间将所有关节一一对应,李禛打眼一扫,便见到“乐灵洲”发上所戴金冠与无面女的不同。
那些无面女的发冠是纯金的,没有其他对于装饰;而“乐灵洲”的发冠,款式和其他人大差不差,但发冠的中央位置,却镶嵌着一颗鸽子蛋大的红宝石!
李禛心中一喜,来不及细想,就这样在枪林弹雨中,飞快抠出那颗宝石。
宝石很轻易就从发冠上脱离,而在镶嵌宝石的凹槽中,还嵌着一个指甲盖大的小凹槽。在小凹槽中的,正是一块小小的黑色芯片!!
居然藏在这里!
李禛用指甲抠下芯片,藏在贴身的口袋之中,又将失了发冠的“乐灵洲”推到一边,减轻了身上的重量。
这一套速度极快,几乎眨眼间就完成。而现在,她要做的,就是脱身……
李禛压下混乱思绪,躲在铁盒后,听着齐雁卿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忽地目光一狠,竟寻了个空隙,抡动铁盒朝着他撞去。
夫人
齐雁卿没想到她动作如此快、力量如此大,猝不及防间,竟被她撞了个正着,直直摔到墙上,吐出一口血来。
但他反应不慢,即使被冲击,手指仍死死握着那把枪,不肯让武器脱手。
当今人类已无法自如运用灵气,只能通过灵气转换武器来战斗。这就是一把能将人体内灵气转化为“攻击”的灵武器。
换言之,没了这把灵武器,不善体术的齐雁卿就败局已定。他也知道这一点,因此无论多痛苦,都不肯松开手里的枪。
齐雁卿后背撞上铁壁,却在第一时间调整姿势,仍是调动浑身所有灵气,将其化作子弹,如流星般飞速射向李禛。
因为是仓促之下射击,他角度有所偏斜,并未完全瞄准李禛。李禛一个侧身,灵巧地避过弹道,随即欺身而上,抬腿朝齐雁卿持枪的手踢去。
这一击用了十足力道,只听“咔嚓”一声,似是骨头裂开的轻响。齐雁卿痛呼一声,骨折了的手强行对准李禛,就要朝她开枪。
然而受了伤的手还是慢了不少,早在他扣动扳机之前,李禛便侧身一扭,将他半条臂膀卸下,紧接着又是一记飞踢。
齐雁卿有心握住手中武器,奈何臂膀脱臼,全然用不上力。关键时刻又挨了一脚,身体如破布般失力地向后飞去,枪也顺势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
李禛转动铁盒朝那把枪用力一拍,在绝对的力量下,那把枪顿时被拍得支离破碎,四分五裂地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