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技巧不足。”
李禛嗤笑一声,手肘顺势向上,实打实地撞在3号暴露在外的下颚上。只听一声骨头断了的脆响,3号便顺着她的力道倒飞出去,没了声息。
而李禛却没有在意3号的死活,在手肘击飞3号后借势侧身,拳头如弹簧一般飞出,正中身后1号的面门。
她的拳上附着了极大的力道,狠狠撞碎1号的骨骼,一拳击穿她的腹部。1号没想到她的力道如此大、速度如此快,直愣愣地没有躲避,瞬间便在这一拳下丢了性命。
“技巧有余,”李禛缓缓评判着,将拳头从血肉中抽出,“力量却不足。”
鲜血浸透了她的拳头与半个小臂,顺着她的指骨流下,黏糊糊地落到地上,又被水流稀释冲刷,变成一种浅浅的粉色。
李禛垂眼看了下自己的新囚服。在最下摆的地方,不小心落了一个针尖大的血点。
幸亏她提早挽起了宽大的袖子,才没将新衣服弄得太脏。
她这样想着,又用另一只干净的手将袖子又向上挽起一些,一直挽到肩膀,露出一只染了血的手臂。
李禛抖了抖拳头上的血,忽地听到角落处传来一声闷响。这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她想起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是第一个送人头的2号。
明明是第一个动手的,却奇迹般地活到了最后。李禛轻嗤一声,赤脚踏过如绯色晚霞般的血水,慢慢走到她面前。
2号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因疼痛而变得扭曲。她凝望着李禛,就像是凝望着什么不能理解的存在。
李禛踮脚蹲到她面前:“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2号看着她,牙齿打颤,发出如野兽般粗重的呼吸声。半晌,她才平复胸腔中的复杂情绪,直视李禛的双眼:“你说3号有力量而没有技巧,1号有技巧却没有力量。”
李禛点点头:“确是如此。”
所以3号才在她改变攻势时乱了阵脚,所以1号才被她暴力击破防守。事实就是,她甚至没用上十分之一的本领,那两人就毫无还手之力地丢了性命。
2号颤声不甘地道:“那我呢?”
“你?”李禛将染血的手按在她脖子上,“你当然是个既没有力量、又没有技巧的、还喜欢自作聪明的蠢货了。”
2号的眼珠猛然从眼眶中暴起,像是一只摔在岸上、逐渐窒息的金鱼。她的脸色逐渐涨红,双手高高抬起挣扎着,转瞬间又无力地落下。
李禛收回手掌,慢慢站起身,走到花洒面前重新着拳头,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杀死几个囚犯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冰冷刺骨的水流冲去手上的血迹,顺着瓷砖流到下水口。李禛将手上干净的水珠甩落,这才跨过地上的尸体,朝着门口走去。
两名狱警仍在聊着天,浑然不觉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囚犯已经只剩下四分之一。
较为年轻的那个道:“里面打起来了。”
2号撞到墙壁发出了很大一声闷响,两名守在门边的狱警都听到了。
“常事。”老狱警幸灾乐祸道,“那群畜牲……哼。让她们打吧,最好都死光。”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不觉得会死人。毕竟囚犯们也不傻,乍然来到新地方,肯定不会贸然动手的。
就算动了手,也顶多死一两个。而且要是真打起来,里面动静肯定更大,到时候再去阻止就好了。
这名资历很老的狱警跺了跺脚,又冷冷道:“先让她们狗咬狗,挫一挫她们的锐气。不经过‘血的洗礼’,她们怎么知道白塔的残酷之处呢?”
说着,她甚至呵呵讽笑了几声。
听她这样说,年轻狱警不再多言,只是瞄着紧闭的浴室门,似是在好奇里面战斗的结果。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好像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是死人了吗?还是……
正想着,她忽然听到一串脚步声朝着门口走来了。那脚步声非常稳,似是踩在水中,发出明显的啪嗒啪嗒声。
狱警抬起头,右手按在枪上,戒备地看向门口。她今年刚被调到白塔监狱,还保持着小动物一样的、最原始的警惕心。
湿答答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随即,门轴转动的声音响起。下一刻,门被从内拉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与此同时,更浓的血腥味从门缝中钻出。连老狱警都闻到了这股味道,耸耸鼻子皱起眉。而年轻狱警抬起头,看向从门内走出的人。
是刚刚她们谈论的那个4号。
自打知道4号被分配到了18层后,年轻狱警看李禛的目光就多上了几分敬畏和慎重。
人们对自己不理解的事物总是要敬畏一些的。
狱警看向李禛,想要从她身上探查出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来。可令她失望的是,李禛并未表现出任何和“穷凶极恶”“恶贯满盈”等负面词汇相关的特质。
正相反,她表现得还算有礼貌,至少比那些对狱警破口大骂、呼来喝去的家伙要强得多。
“请问我该去哪里?”她问道。甚至用了一个礼貌的“请”字。
老狱警眉头紧锁:“其他人还没洗完吗?”这未免也太磨蹭了些。
李禛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
“没有其他人了。”
她用一种平淡的口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