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趁人不备,溜到了父亲的书房,最后在书架的角落处发现了一本书。书上什么也没写,封皮上只印了一个人名。
——李禛。
明如嫣不知道这个名字属于谁,也不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年幼的她刚拿到那本书,便被父亲发现,甚至没来得及翻看书的内容。
第二天,那本书便被藏起来了。
而明如嫣再没有机会看到它。
几年后的一夜,她家忽然失了火。火蛇吞噬了大半个庄园,也吞噬了她双亲的生命。
整个书房都在火灾中化为灰烬,而明如嫣的哥哥带着她和所剩不多的财产离开了那片伤心之地。
那个从未听过的名字,那本神神秘秘的书,成了明如嫣童年回忆的一部分。
后来她问过哥哥有没有听过这个人名。她哥哥比她大七岁,那时已经能跟在父亲身边处理部分事务了。
她哥哥告诉她:那是一个人。
“废话。”明如嫣翻了个白眼,“肯定是个人啊。”
“不是这样的。”哥哥无奈地看着她,“嫣嫣,这个名字是我们家族的秘密,我也只知道一点……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三千年前,我们的祖先给她算过一卦。”他的脸上露出一瞬间的郁色来,“祖先在她身上什么也没看到。她是个没有命数的人。”
“——没有命数的人。”
兄长的声音和陌生女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她脑海中敲响沉沉的钟声,又在心中掀起一阵狂风巨浪。
风浪卷着她的魂魄、她的理智,巨大的冲击几乎要摧垮她的心神。因为过度激动和紧张,她耳边出现了仿若蚊虫鸣叫般的耳鸣声。
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不对,不对。
冷静下来。
明如嫣狠狠地闭了闭眼。耳鸣声消失了,冲击着她心神的风浪也消失了。灯泡悬挂在阴冷牢房的顶上,闪着昏黄的光。
李禛坐在她的对面,没有催促,也没有咄咄逼人,只有脸上露出看好戏般的神情。
明如嫣深吸了一口气。空气充盈在胸腔之中,让她多出了一种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她问出了第一个话题:“你怎么还活着?”
李禛道:“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就比较复杂了……你确定要听?”
明如嫣揉了揉太阳穴:“不必了。”
用脚趾头想,她也知道肯定是天门台那边惹出来的乱子。他们惹出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比起这个,我更在意另外一个问题。”明如嫣道,“你怎么知道的我?”
日月计划
听到她的问题,李禛笑了笑。
“昔日观星、玄相两脉,行事本就低调,弟子也多不干涉修真界内部事务,只热衷于给人相面占卜。”她看着明如嫣,“在三千年前,他们的名声尚且不显,更别提现在。”
当年给她卜卦的就是观星一脉的人,加上她也出身大势力,所以李禛对这群人了解还算深。
明如嫣道:“那又怎么样?”
“关于上古的诸多信息都被垄断在各宗门中,甚至天门台互相之间也很少共享。你能准确说出这两脉所修术法,定然是家族间有所传承。”
明如嫣垂下眼,没有说话。
“那什么家族对观星和玄相如此熟悉呢?自然是这两脉的归属宗门。”李禛道,“而你正好姓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看着明如嫣,她轻声说出自己的推理结果:“你来自日月明山。”
日月明山,这好像是一个很久远的名字了。明明距离它覆灭也只过去了两百年,可此时提起,却久远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再听到这个名字,明如嫣神色不由得有些恍惚。
曾经,那是一个庞然大物。
日月明山并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宗门。五千年前,许多大型宗门垄断修炼资源,一些不善战斗的小门派只能联合起来,在名为“日月明”的山脉中,建立起了这样的一个组织。
修士们了断尘缘,并不在意世俗眼光,所以有不少人在道号前缀上“明”字,以显示自己的归属。
这些修士从前来自各门各派,所学颇杂,因此日月明山分了不少支脉,观星和玄相就是其中两脉。而明如嫣继承的,则是“造化”一脉。
因为是小势力拼凑出来的宗门,所以这只宗门战力并不是十分强大,但凭借着人数优势和几百年的积累,还是在修真界站稳了脚跟,就这样安然无恙地度过了灵气衰退期,进入了末法时代。
直到两百年前,日月明山覆灭,传承被虎视眈眈的各大势力瓜分,前人数千年的积累,顿时毁于一旦了。
日月明山的人死了八成,剩下的人也都掀不起什么气候了。明如嫣的太爷爷侥幸逃过一劫,被其他宗门的人救了下来。
听到这里,李禛顿时来了兴趣:“所以是谁对日月明山动的手?是天门台……不对,那时候天门台还没有成立。”
在日月明山覆灭后,几个宗门人人自危,担心自己走了日月明山的老路。为求自保,他们才组建了天门台联盟。
她换了个说法,重新问道:“是其他宗门联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