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棠没有任何回应的意思,魔肆却也一个人讲得不亦乐乎。
“我只是送给了三个人一份力量,别的什么都没有做。没有去影响他们的心智,没有去蛊惑他们杀人,甚至那份力量不需要他们付出任何代价。”
“但是那些口口声声说着,他们要是拥有了强大力量就一定去保护众生的人,在得到力量后,毫不犹豫地杀死了教导他们的师尊。”
“然后他们害怕事情暴露,又杀了许多的同门,想要把罪责推给你,把自己变成受害者。”
“你说可不可笑,人类里面真的有好多好多这样的存在,比魔还要可怕呢啧啧啧,至少我们杀人都是光明正大,敢作敢当。”
“你那个好师尊,就是去处理这件事情了。知道为什么不告诉你吗,因为他怀疑——”
一只苍白的手突然揪上衣襟,魔肆的话语戛然而止,转而用戏谑的视线看着眼前的人。
分明是少年的模样,却已经是满头白发。
衣服被汤汁弄脏,魔肆也不在意,而是坐在了醉月浮坐过的石凳上,猩红的竖瞳盯着霜棠,勾起唇角,循循善诱,“何必要在意那个圣人,不如同我去魔界,你的师尊做不到永远陪着你,但我可以。”
“你本就不该是人类,你就该属于魔界,过恣意妄为随心所欲的日子。”
抓着衣襟的手越来越用力,透过布料攥进了掌心,鲜血淋漓。
霜棠哑着嗓音开了口,“师尊会相信我的。”
魔肆嗤笑,“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我信。”霜棠突然提高了音量,眼眶猩红,鲜血不断从掌心的伤口渗出,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信!”
魔肆猛地掐住霜棠的脖颈,那截纤细的脖颈在他的掌下显得那般脆弱,只消轻轻一折就会断裂,丧失所有生机。
尖锐的指甲嵌入皮肉,在颈侧划出血口,染红了雪白的皮肤。
世间最美丽的画面莫过于此。
魔肆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凌驾于杀戮之上的欲/望,让他浑身都因为兴奋而战栗。
在封印中的上千年,疯得何止霜棠,还有他这个魔头。
两个疯子相互依偎,用扭曲的方式从对方身上得到病态的慰藉。恨透了彼此,却又谁都离不开谁。
魔肆问:“那他要是不信呢?”
霜棠捧住魔肆的脸,将血液涂抹在魔肆布满魔纹的脸上,轻声呢喃:“那你就陪着我。”
“一、起、去、死。”
天色已晚,繁星点缀在那一轮明月旁,花林中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魔肆与霜棠,一个掐着对方的脖颈,一个捧着对方的脸,呼吸交织,姿态暧昧,仿佛调情的爱侣。
却又好像会在下一刻毫不犹豫地杀死对方。
听到霜棠说要拖着他一起去死,魔肆突然大笑起来。
“绕了这么一大圈,你还是想起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