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2)

在收到一些工作上的合作方发来的比较官方的祝福的同时,他?也收到了家里人发来的各种询问。

都在与他?确认真?假, 不敢想象他?怎么闷不做声的就结了婚。

他?是傅家这辈的长子长孙,又是家族继承人, 婚姻大事绝对不可能轻率。从?议婚到成?婚完毕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两三年都是有可能的,可他?做了什么?突然将已婚的消息搬到他?们面前?!

家中长辈的电话?已经接连在往他?父母那边打, 全在质问此事, 以至于此刻傅襄同和封宜完全抽不出空来找他?。

只有傅清念有空。

她悄悄地找了下贺明漓。

傅清念探头探脑:【我是不是要改口啦?】

改口?改成?什么?

贺明漓悄悄红了面颊。

她小声说?:【也可以不改】

傅清念:【那不行,礼别尊卑, 长幼有序】

傅家是老牌世家,对家中子孙的教育亦是严苛。傅清念也是从?小被?浸在这些礼仪规矩中长大的, 小脸板起来也能很认真?。

不过这还不是她来的真?正目的。她旁敲侧击地问了问,试探了下贺明漓知?不知?道?傅清聿受伤的事情。

随后,又状似无意地一叹气?:【哎,医生说?他?刚受完伤,夜里很容易会发烧。妈妈不放心,本来要让他?在家里住的,也方便照顾他?,可他?不要,非要去清溧湾住。】

贺明漓毫不设防地接收到信息。

发烧?

也是,他?这场伤受得严重,确实有可能会发烧。

她无意识地蹙起眉尖。

就是他?们没有住在一间房,查看起来也不方便。但要是他?真?的夜里发起烧,那连个知?道?的人都没有,他?怕不是得烧上一夜。

傅清念说?:【你?都不知?道?,他?被?我爸爸打得可惨了,拇指粗的虎鞭,我爸一点没手?软,他?也不吭声。呜呜呜看着都疼,所以上次我跟你?说?你?得伸个援手?,不过当?时事发紧急,也没来得及找外援就是了】

贺明漓看得逐渐沉默。不太能想象的那个情形,在傅清念的描述中逐渐有了清晰的具象。

连这些字眼看起来都觉得疼。

折腾了一整天下来,她没顾上回复微信上满满当?当?的信息,去洗漱完后便上了床。

床早就铺好,就连床品都是按照她的喜好选的,好像还有股太阳的味道?,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提前准备的。

明明身体应该已经很累了,但是躺在床上半晌,贺明漓就是没能入睡。

结婚的第一天,应该很激动的,不过她没有特别真?切实在的感觉,只是在念着另一件事。

凌晨两点的时候,她终于放弃了,蹑手?蹑脚地出现在他?房间门口,犹豫过后,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尽量控制着不发出一点声音。原本是该敲个门的,但是她想他?肯定已经睡着了,病人需要休息,万一待会他?没发烧,她又将他?吵醒了,那更?加不好。所以她就只想着自己偷偷地去看一眼就好。

他?这间房的风格与她那间完全不同,一个冷调,一个暖调。

不过他?从?小到大喜欢的风格都是这样的,偏冷。

她没来过这里,但是她以前经常去他?在傅家的房间,进傅家如进自己家一样轻车熟路。

就着隐隐约约的月光,贺明漓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下他?的脸色,想看出是否有不对劲来。但是实在看不出什么异常,她便只能试探性地抚上他?额头,感受他?的体温。

好像……是有点热?但不是很明显,她也不是很确定。

似乎发烧,又似乎没有,这下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几番犹豫,她轻手?轻脚地去浴室里找了条毛巾,沾了冷水后重新出来,叠好形状后轻轻放在他?额头上。

贺小漓没怎么照顾过人,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你?就将就一下吧。

不过就算发烧也是不大明显的低烧,她想,这样的物理降温应该足够,待会可以观察下情况,如果好转的话?自然是好,要是烧高了,那再叫医生过来也不迟。

原只是打算看一下他?有没有发烧的人,一步步地逐渐做完后,却更?加不放心,根本回不去。贺明漓想了想,索性搬来把椅子,趴在他?床边守一会儿。要是烧退了就好了,她就悄声回去。

她完全不敢打扰他?睡觉。他?都伤得这么重了,伤口还在不断被?折腾,伤处惨不忍睹,今天奔波了一整天,好不容易能休息下,就让他?安静地睡会吧。

可是她今天也折腾得不轻。

一开始只是想趴一下,没想到趴着趴着,她就着没有什么光线的黑夜,也睡了过去。

一直到凌晨五点,傅清聿才中途转醒了一次。他?察觉到额头的异样,微皱起眉,拿下那块毛巾,目光又倏然一顿,落到床边的人身上。

他?的眸光微深。

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贺明漓是面向他?那边趴着的,他?视力很好,能够清晰地看见她卷翘浓密的乌睫安静地阖着,睡颜乖巧宁静。

凝了半晌,他?缓缓坐起身。

指腹落在她的唇角,微碾。

……

寂静的黑夜遮去了所有的隐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