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校骇异的转过头去,看着铁笑天平静如水的面容,忽然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继续问道:“那你们是如何与俄罗斯黑帮搭上关系的?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
蔡老板依旧平静的看着天花板,“我出来很多年了,与俄罗斯黑帮结盟是最近几年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知道是我们在俄罗斯经济不景气开始几年向俄罗斯黑帮提供了大量轻工业产品和副食品供其倾销而牟取暴利,关系密切之后俄罗斯黑帮就扩大了合作领域,要求财阀的船运公司在几条航线上帮助走私什么东西,还要求我们的工厂帮助他们生产一些特别的产品等等,而我们则要求俄罗斯黑帮帮助我们展开活动,帮我们架通与其他国家各个黑帮家族和恐怖组织沟通的桥梁,以寻求合作……另外他们擅长暴力活动,这方面的能力比我们强,可以公开进行一些暴力恐怖活动,所以我们通常在解决这类问题的时候请求他们出面,毕竟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刺探商业秘密而不是杀人。我们的合法身份大都来之不易,不容轻易舍弃。”
少校的手轻轻的敲着桌子,掏出一支烟点燃,思索良久,重新发问:“你们平常通常收集一些什么情报?……比如,有些跨国公司或者在疆域横跨两个洲的国家里,你们是如何管理的?”
蔡老板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我们收集情报的范围很大,种类繁杂,有合法的也有不合法的,比如:中国国内某种知名品牌的市场投放量、返修率,某大企业的进军某个领域第一手资料、他们的管理情况、资本组合或如何融资、核心技术资料、人事状况、债权债务等等,我们的任务就是尽可能使用各种手段,得到这些情报,”他伸出舌头添了添干涸的嘴唇,少校皱了皱眉头,端起桌子上的茶壶,伸到他的嘴边,看着他痛快的畅饮,待蔡老板示意够了,放下差壶,静侯下文。
蔡老板舒畅的打了一个水嗝,眼中露出一丝谢意,“其实按现在的世界经济状况,按区域管理实在是已经落后了,但舍此之外也难以找出更行之有效的办法来,在全球一体化趋势越来越明显之后,我们组织也进行了一些相应的变革,大大缩小各部的人员机构,把主要力量集中在本部,扩充总部的机动应变力量,管理观念从原来的按区域负责向现在的按事件、按项目负责的方向转变,尽量要跟上时代。”
少校哑然,今天的收获巨大,都有点让他不知所措,他决心继续扩大战果,“你还没有回答我的具体问题,我问你,你们和俄罗斯黑帮结盟,那是否就意味着你们在俄罗斯停止了此类活动?!”
蔡老板摇了摇头,“俄罗斯黑帮是一个国际犯罪组织,他们并不太关心俄罗斯的利益,实际上,他们中的很多实权人物并非俄罗斯国籍,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具体利润,只关心钱,按那个心照不宣的协议,我们只是不能刺探他们控制下的企业商业秘密,其他的就如在各国一样,可以照常进行——实际上,我们针对俄罗斯的工作已经很多年了,在冷战的时候我们为美国人服务,有时也同kgb合作,在各大势力的缝隙间寻求日本的最大利益,在那个时候,俄罗斯黑帮还只是一伙民族主义激进分子或者政治流氓控制下的打手——这是俄罗斯黑帮的前身,当东欧巨变逐渐平缓下来,社会局势慢慢稳定之后,他们对于政治家的价值慢慢缩小,而就在他们的政治色彩逐渐消失,成了地地道道的犯罪集团的时候,我们与他们就失去了所有政治上的冲突,有了利益联盟的条件,开始展开接触,直至达成合作协议。”
少校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你们是如何传递情报的?”
蔡老板忽然神色有点古怪,忍住笑意,“阁下,请恕我直言,在现在这个时代,间谍卫星覆盖了整个地球表面,网络信息如蜘蛛网般蔓延全球的时代,如何传递情报成为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这样的条件下,可以衍生出成千上万种情报传递的手段。”
少校脸色凝重,久久説不出话来,不再追问这个问题,语调平缓下来,“那么,你们这个小组只有你、杨松子、彼得洛夫、和另外两个忍者吧?根据你前面説叙述的,你和小林元二似乎很有矛盾?!”
“彼得洛夫不是我们的组员,他只是外援,除了你説的人之外,我们还有两个成员,现在他们出发去对付柳小薇的父亲、飞天公司的董事柳文革去了。”蔡老板怀着不怀好意的笑容,看了忽然皱起眉头的铁笑天一眼。“至于我和小林元二的矛盾,那是我们组织更新换代、新陈代谢的必然,本部的机动精英因为某个重要的事件下到各个区域来工作,他们直接对本部的高层人物负责,但又不得不寻求各个区域的部门的帮助与配合,势必产生矛盾,各个分部的骨干因为长期在某个地域工作,已经在这个地域建立了各种各样的强大的势力或找到了合法隐蔽的身份掩护,而且大都曾经为组织作出过杰出贡献,现在突然被一些后辈指手画脚,当然会产生矛盾。比如这次的刺杀活动,包括跟踪田玲玲和对付柳文革,都是小林元二个人决定的,我名义上是组长,是负责人,但实际上只有建议权而无事实上的指挥权。”
少校脸色微微一变,“对付柳文革?为什么?”
蔡老板笑了笑,“我们不知道柳文革是不是你们的人,但我们知道柳文革在你们的政府里很有影响力,就算他是局外人,也可以打击到直接负责这次特种活动的部门——杀死柳文革之后你们的能力可能会受到政府高层置疑或某种惩罚,我们报复目的也就算达到了。”
少校冷冷一笑,“那也没那么容易,我们早有安排了。”他追问到,“你的上级是谁?你们怎么联络的?”
蔡老板闭上眼睛,微微摇了摇头,“之前我与组织一直是单线联系,但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和我的直接上级见过面或通过电话,甚至偶尔联络的下家也只是偶尔路过中国境内的过客,比如説小林元二的父亲…………我只是一个小喽罗,所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了。”忽然直起脖子,瞪大了眼睛,哀怜的看着少校和铁笑天,“希望你们能真的能够遵守诺言,我在瑞士银行有个帐户,帐号是xxxxxxxx,密码是xxxxxx,大概有两百万美圆,这是我为组织卖命一辈子的积蓄,如果你们能将其中的百分之一转交给她,我就感激不尽了。”他忽然目光发直,嘴唇无力的蠕动,“这是一个父亲能为女儿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希望两位成全。”
少校心中正盘算着下一个问题,听到蔡老板的话微微一怔,愕然望去,忽然看到蔡老板嘴角流出一丝鲜血,猛的反应过来,急忙扳开他的嘴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咬破了一颗磨牙,牙槽间还隐隐残留着一股淡绿色的液体,口腔中散发出一种腥臭刺鼻的恶臭。少校叹了一口气,看来藏在他嘴里的毒药还不止自己搜出来的那一颗。
感觉蔡老板身体渐渐冰凉,少校无奈的放下了他的尸首,掏出电话召唤手下来处理现场,自己却随手拿起桌子上的机器,珍而重之的放回怀内。
铁笑天站起身来,从容的向楼梯走去,和少校一起,并肩走出了山东扒鸡店的大门。
计程车一阵颤抖,缓缓加速,朝大街上开去,喷出的尾气缓缓散开,一阵劲风驱散了它们,掠过山东扒鸡店破旧的招牌,招牌瑟瑟抖动了几下,忽然从门框上跌了下来,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