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笑天摇了摇头,“我做事的风格相信江先生有所耳闻。我和我的大禹集团长期以来受到一些人莫名其妙地排斥和攻击,你説我会把护身符拱手让人吗?”
江先生脸色一沉,“那你的意思要怎么样?”
“只要我和我的大禹集团不再受到骚扰,我保证我手里的资料绝对没有公开的一天。”
“铁先生认为,我们有可能达成协议吗?”
铁笑天微微一笑,反问道:“江先生还有其他好的提议吗?”
江先生冷笑一声,摇了摇头,“我需要半小时时间才能给你答复。”
“我也想休息一下。”铁笑天微笑着説。
铁笑天根本无心纠缠,提出条件无非是拖延时间。自己不可能和周路他们一起离开,因为只有自己才可以和对方讲条件,也只有由自己提出苛刻条件才能让对方耗费时间研究对策。在这个非常时期,时间对于铁笑天来説极其宝贵,和对手对峙的时间越久,周路和他的四个兄弟的安全就越有保障,不仅如此,柳小薇和丸婆离开s市也需要时间。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根据快艇来时的时间计算,周路他们很快就会上岸,但上岸后的隐蔽应该还需要不短的时间;老狼返回s市,虽然乘坐直升飞机,但路程比周路他们远几倍,柳小薇和丸婆即使赶去机场,要与老狼会合也要再等半小时老狼飞回s市才行。铁笑天心急如焚,却不能表现出来,再次和江先生在甲板会晤时,他依然镇定自若,而且除了手中的爆破装置外,他已经放下了武器。
“铁先生,我们研究过,你提出的条件不算过分,不过,有一个情况可能你还没有掌握。”江先生从身旁战士的手中接过卫星电话,“我想你会很愿意和张明月女士通话。”
听到张明月的名字,铁笑天脸色一变,就在他表现出震惊的一刹那,江先生身边的战士枪口一抬,一梭子弹扫了过来。
早已留意到那个战士扣紧扳机蠢蠢欲动,他枪口刚一抬起,铁笑天已经闪身一旁,借助与江先生形成的死角避开了对方的射击。随着一身迷彩迅雷般冲上前来,铁笑天猛一侧身,正对战士左侧,右臂在战士胸前一横,手肘一勾箍住了他的脖颈。手掌扳住战士的后颈向前一扣,巨大的力量使那个战士凌空做了一个标准的前空翻,砰然落地,他的头颅已经软软地垂到一边,冲锋枪也到了铁笑天的手中。从战士射击到铁笑天完胜,前后只有几秒钟时间。
“给我电话。”把夺来的冲锋枪随意地挎在肩头,铁笑天伸手示意接听电话,声音平静,好像没事发生一样。
“哦。”江先生急忙掩饰自己的惊慌,把电话递了过去。
“江先生,奉劝你一句,你要是还想要这船货的话,就不要搞那些小把戏。”铁笑天説过之后,看了看手中的电话,接了起来,“喂?是明月吗?”
“小铁,我是田玲玲。张小姐和我在一起,她很好。”
“田小姐,我要和张明月通话。”铁笑天冷冷地説,“另外,我很不喜欢‘小铁’这个称呼,希望你能改正。”
“好。呵呵……张小姐,是铁先生。”
“润霖!”
听到张明月的声音,铁笑天抬头看一眼江先生,目光中的寒意和带着阴森微笑的点头动作让江先生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润霖?你好吗?我这边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原来这就是江先生向吴少校提及的紧急预案!铁笑天叹了口气,柔声安慰道:“明月,我很好,你放心。你不会有事,他们绝不敢对你怎么样,你好好照顾自己,很快他们就会放了你。我保证!”
“我知道。”张明月説。
又和张明月讲了几句,田玲玲接下电话时,铁笑天警告她説:“田小姐,我不后悔当初没有阻止小薇放你回首都,但我提醒你,如果你的记性不是太差的话,你应该还记得在慕尼黑的时候,美国人占士曾经劫持柳小薇,最后,柳小薇安然无恙,而占士变成了碎片。我可以告诉你,如果那时被劫持的是张明月,结果也是一样。”
结束通话,铁笑天递还电话时,很明显地感觉到江先生的手足无措。看这位江先生的扮相,身上最多只有一支手枪,他失去了警卫,冲锋枪又被夺走,随时可能成为铁笑天的俘虏,但作为领导者的自尊又让他不甘心失态丢丑召唤手下提供庇护或者干脆逃离危险的境地,身陷险境一时难以解脱的尴尬使他的大将风范大打折扣。
微微一笑,铁笑天尽量不把自己的不屑表现出来,“江先生,电话也通过了。该谈谈条件了。”
面对铁笑天超常的冷静,江先生硬着头皮説:“我们保证张明月女士的安全,前提是你要放弃对货船的控制。我们的谈判可以换一个比这里更合适的地点,s市也好,hk特别行政区也好,由铁先生选择。”
铁笑天点点头,“好。我也没有理由为难江先生,我们就去hk特别行政区。但在此之前,你叫上校来这里见我。对了,还有那位吴少校。”
张明月在大禹集团的地位仅次于铁笑天,对她采取行动是非常敏感的事件,而且,西北x市是大禹集团总部所在地,安全力量最为强大,虽然铁笑天和老狼都在外公干,但朱达还在,他们绝不会允许有人把张明月带出x市。现在,张明月出事,大禹高层即使一时难以筹措对策,消息也会很快传递出来。铁笑天相信老狼和柳小薇会设法处理,他们虽然暂时不能返回x市,但遥控大禹的安全力量还是游刃有余,加上朱达在现场指挥,张明月脱困应该只是时间问题。铁笑天要见上校,直升飞机一去一回至少也要大半个小时时间,他这么做也是希望缓冲的时间更多而已,另外,把上校他们从hk特别行政区暂时调开,对方的任何行动都将处于停顿状态,自己的人就会更从容地制定对策,也许周路他们还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做更多的事情,不过,他也的确想见见上校这位老朋友,他很想让上校看看这艘船上的货物,让上校清醒地知道他的同事们都在做什么。
“他们都是我的下级,似乎没有必要……”
“江先生,我只是希望有一两个熟悉的对手陪我离开这里,这个要求应该不算过分吧?”铁笑天一边説一边摘下肩头的冲锋枪,看到江先生谨慎地退后一步,他笑着摇摇头,把枪扔到地上,“其实,我要离开这里完全可以借助江先生你,不过,我还没有那么下作。”
“好吧。希望他们两个来到的时候,铁先生能够遵守承诺,也希望我们在hk特别行政区的谈判可以取得一些成绩。”……
返航s市的路上,老狼一直保持着和柳小薇、周路两边的联络,不利的消息频频传来,令他焦急万分。铁笑天孤身一人留在了货船上,面对的却是七、八名颇具战斗力的军方船员和六架直升飞机,他不知道周路是怎么搞的,失去了一贯的冷静,向周路吼了几句,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又接到朱达的报告,张明月在政府酒会现场突然失踪,连她的八名随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后得到证实,她落到上校的同伙田玲玲手中。
大禹集团两位最高首脑同时落入险境,掌握着上千安全力量指挥权的老狼顿时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他不知道如何向柳小薇交代,但是现在,只有柳小薇才能担起稳定军心的责任。
得知柳小薇和丸婆已经到了机场,老狼一下飞机就风风火火地赶奔机场出发大厅。见到柳小薇时,他已经跑得气喘吁吁。
老狼从来没有如此慌乱失态,柳小薇意识到出了问题,眉头紧蹙却仍然保持镇定,“我们的航班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起飞,有什么事喘口气再説。”
老狼长长呼出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柳小姐,老板现在情况你应该知道了。刚刚又接到朱达那边的消息,张总被田玲玲劫走了。”
“你説的是明月?”柳小薇竭力掩饰着自己的惊疑。
“是。”
柳小薇叹了口气,“通知大禹总部,吴铁诚暂代总裁职务,主持集团全面工作。命令朱达全力追查张明月的下落,但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没有我的命令都不得采取行动。”转向丸婆,柳小薇拉住她的双手,“王姐,我们刚才的争论到此为止,我让步。不过,你要回hk特别行政区就要由老狼随行。不要推辞,他并不只单单保护你,他还要保护笑天的安全。”
丸婆点点头,“那你一个人上路,一切要小心!”
“放心吧。到了首都,没人敢动我。”
老狼接了一个电话,收线后对柳小薇説:“柳小姐,周路得到消息,上校和他那个姓吴的副手刚刚乘坐直升飞机离开了hk特别行政区。根据对飞机的描述,应该是围困老板的那些人接走了他们。”
柳小薇想了一下,忽然舒展眉头,脸上露出了笑容,“这説明笑天没事。看样子,笑天已经掌握了主动。不过……他把上校他们调走是什么目的呢?他一定想暗示什么……”
“老板应该是为我们争取时间,他想让你安全地离开s市。另外,对方的指挥员不在,什么事都做不了,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想法救出张总。”老狼説。
柳小薇摇了摇头,“没有这么简单。明月在西北,田玲玲也不会接受hk特别行政区这边的指挥。笑天一定另有目的。”
老狼和丸婆面面相觑,都猜不透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由s市飞往首都的xxxx航班准备登机……”
听到机场的广播,柳小薇无奈地摇摇头,“我要登机了。这边就交给你们了。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一段时间,我们都想一想笑天给我们的暗示,如果我想到了,起飞前我会给老狼电话。”
看着柳小薇进入安检通道,老狼和他的下属与丸婆的几名手下护持着丸婆离开了机场。
半小时后,老狼接到了柳小薇的电话,“飞机马上起飞了,我还是没有想清楚,不过,我的知觉告诉我,一定和周路有关,笑天一定想让周路在hk特别行政区做一件重要的事情。”……
落日西沉,货船上的双方仍在对峙,江先生和他十几名荷枪实弹的部下仍然聚集在前甲板和驾驶舱,各个神色凛然;铁笑天则独自一人悠闲地坐在中段的一侧船舷,欣赏着大海的景色,在他手中仍然掌握着足以让所有对手胆寒的生杀大权。
铁笑天的心情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轻松,他对自己的处境丝毫没有顾虑,发给柳小薇的资料足以使他应对自如、全身而退,但张明月突然被劫持却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本想用手中掌握的把柄换取大禹集团长期的安全,但现在看来,如果形势难以逆转,他只能把最重要的张明月的安全放在首位,这样一来,今后免不了还要争斗不休。他已经有些厌倦了这种争斗,他实在不愿看到利益之争不断带来的伤害,虽然他现在还能控制,但他不知道将来的什么时候会发生自己根本无法控制的事情……
远方隐隐传来的飞机螺旋桨的声音打断了铁笑天的思绪,他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太阳缓缓坠落的天际逐渐清晰地现出几架直升飞机的身影,微微一笑,他站起身来,想到终于可以再见那位久违的朋友兼对手,心情突然不自觉地轻松下来。
其实,相对辽阔的大海,一个人实在太过渺小,如果置身度外,争斗岂不更加没有意义?
汪洋大海在落日的光辉中金波粼粼,远远望去,一艘孤单的货船好似一叶浮萍,几架直升飞机正有如晚归的蜻蜓,翩然间向那唯一可以驻足栖息的地方飞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