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为了提高提尔的格斗技术,他特意改良了原本特种兵训练中应用的格斗技,alpha天生就在力量、体格还有身体硬度各方面强于beta和oga,因此原本特种兵的格斗技更偏向于泰拳,站立式搏击极为凶狠。而提尔,因为是oga的关系,骨架生来就比alpha的骨架窄,即便他身高达到了oga少有的一米八,在面对一米九上下的alpha时,无论是体型还是力量都依旧是不占优势的,因此柔术的摔法和缠技对提尔来说就变得尤为重要。
兴许是因为陪提尔练了太多次的关系,顾淮后来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不再那么重用alpha偏好的硬碰硬打法,越来越多的使用他教给提尔的综合格斗技,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最大化保存体力以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空气中浓度越来越高的信息素在互相攻击,两名alpha缠斗在一起,碰碰撞撞地一路痛击对方,从塌陷的废墟中扭打着又摔进相连的另一间土屋里。
在一片飞扬的尘土中,两个alpha都没有再使用枪械,尽管这对于特种兵来说不太正常,但很显然,他们现在都更想用人类最原始的野蛮方式来解决两人之间的恩怨。
两人的拳头在空中相碰,相互都被震得小臂一麻,顾淮起脚要给芬里尔一腿,却刚起势就被芬里尔反应极快的一脚给踹了下去!
芬里尔这一脚令顾淮失去平衡,顾淮干脆顺势单膝跪下去再抓住芬里尔的小腿就是一拽!
高大的alpha被拖倒,顾淮扑上去,两人纠缠着在地上滚了几圈后,顾淮率先压制住芬里尔,双手锁住他右手关节就是一拧,将手肘直接给他拧脱臼了。
芬里尔眼底红成一片,满脸都是森寒的凶狠,他想也不想就把手臂往旁边的墙上甩,撞到坚硬的墙面“咔!”一下就把手肘复位了,左手一拳就砸到顾淮腰侧的伤口上去。
右手攥住芬里尔左手腕,顾淮忍下伤口被拳击的剧痛,左手还以颜色地用了十足的力砸到芬里尔肩膀的伤口上。
近乎狂暴化的芬里尔仿佛已经彻底丧失痛觉,便是肩膀伤口被重击也没能阻止他继续动作,他一把拽住顾淮胸口防弹衣将人往自己身上扯,腰腹发力上半身挺起仰首向前就是一记头槌。
头撞在一起的声响丝毫不比拳拳到肉的搏斗声小,顾淮几乎怀疑自己额骨都被芬里尔这一下给撞裂了,眼前冒出一片金花,紧接着便被芬里尔反压制到下方掐住脖子,雨点般的拳头又再落下。
这两败俱伤的打法激得顾淮越发焦躁且怒不可遏,出手再无半点分寸,连抵御都舍弃,憋着一口气硬受芬里尔的拳头同时挥拳攻击芬里尔刚被他拧脱臼过的手肘关节,迫使芬里尔松开箍在他颈间的手,继而绷紧全身肌肉挺腰将芬里尔掀翻,再屈膝对准芬里尔胸口就是一蹬!
芬里尔被顾淮这一下当胸飞蹬给踹得直摔出去,整个人重重地撞到了砖墙上。
两人都被对方暴打得伤痕累累,却又都迅速从地上翻身而起。
谁都没有再轻易发起攻击,他们互相瞪视着对方喘气,两人都像野兽一样微微弓起腰,彼此都是恨不得用眼神就将对方碎尸万段的狂怒暴戾。
“为什么……”芬里尔吐出一口血,暴躁到极致地吼道:“为什么tyr没有参加这次行动?!”
一直到刚刚动手为止,之前每次碰上都会用中文跟顾淮说话,像是以这种方式来表达只有他自己明白的嘲讽的芬里尔,此时却已经不再表现出游刃有余的姿态,他下意识地说回英文,每一个咬词都透露出一种令顾淮无法理解的气急败坏。
顾淮死死地瞪住芬里尔在跟他乱斗一番后挂彩狼狈的脸,嗤笑道:“他为什么就一定要参加这次行动?”
“他应该要参加的。”芬里尔眼底都是令人看不懂的疯狂,“他必须要来,这样我才能带走他。”
“你一个国的特种兵,凭什么带走我们亚盟国的人?”顾淮觉得芬里尔简直不可理喻。
“凭我是tyr的哥哥!”芬里尔暴跳如雷地吼着,“我是为了带走他才来执行这个任务,他是我弟弟,我必须带走他!”
顾淮神色阴沉下来,他摸不清芬里尔为什么突然这么急迫要带提尔走,这个行事狂妄极端且不知收敛处处显露出冷血扭曲的alpha,尽管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说提尔是自己的东西,却是第一次说出要带走提尔的话,更是第一次表现出这种充满焦虑的乖戾凶横。
紧握的双拳在这一刻捏得啪啪作响,顾淮一字一字斩钉截铁地说道:“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别想从我这里将提尔带走。”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顾淮无比清楚地看到了芬里尔瞬间扭曲的灰败面容,并且属于芬里尔的信息素也在那一瞬将周遭的空气都凝结成冰。
如果不是因为随之突如其来的空袭,顾淮很确定,芬里尔一定会立即扑上来以最残虐的方式跟他厮杀,直到他们其中一人死去。
万里高空之上隐形战机悄无声息地飞过,同时投掷下好几颗炸弹,在两人即将要拼个你死我活之际,炸弹在他们附近骤然炸开。
硝烟与火光腾空而起,巨大的爆炸中顾淮连同土屋一起被炸飞,而等他从残垣断壁中爬出来时,芬里尔早已不见踪影。
剧烈的痛楚让顾淮从深度昏迷中苏醒,遽痛让他在睁开双眼前便开始浑身痉挛,控制不住的在病床上手脚抽动。
“给他注射强效止痛剂,快!”
模糊的人声在耳边响起,很快,他感觉自己被人按住了手脚,然后又一次被迫露出后颈,针头刺入腺体,熟悉的冰冷药剂在下一秒被推入。
药剂随着血液和神经走遍全身,痛楚在最短的时间内被抑制了下去。
于是顾淮费力地逼迫自己撑开眼皮,从纷乱的回忆中重新回到现实。
病房里的灯是那样刺眼,顾淮茫然地眨了好几下眼,才慢慢适应在白炽灯照明下更显刺白的天花板。
手背上传来隐约的冰凉感,顾淮举起手,看到了滞留针和输液管。
“别乱动,你有轻微内出血的情况。”
刚刚那把人声在旁边响起,顾淮侧脸看过去,一身战斗服的戴斯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看着他,脸色极度难看。
眉心轻蹙,顾淮想起自己失去意识前发生的事,顿时了然。
过去能跟芬里尔互虐也不落下风,现在却轻易就被对方放倒,不过是挨了几拳就被对方打成了内出血,这只怕是他活到现在为止最窝囊的时候了。
放下手,顾淮又再闭上眼,即便深知现在不是在意这种事的时候,这个事实依旧让他感到异常的难受。
这是在当初带着提尔逃跑失败后都没有出现过的情绪。
对他来说,输给芬里尔,毫无还手之力地被芬里尔抓住往已经破败的腺体里打药,这比败在任何人手中都更令他感到痛苦。
芬里尔的出现,像在宣告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保护提尔的能力,也失去了身为提尔alpha的骄傲。
坐在床边的戴斯没再吭声,顾淮不知道他之前在床边等了多久,只一动不动地在病床上躺着,直到漫长的几分钟过去后,顾淮才开口问道:“人呢?”
戴斯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过了将近半分钟,才低声回答道:“我赶到你办公室的时候,那人已经逃了。”
“逃了。”顾淮平静地重复,睁开双眼,顾淮缓缓把视线转向戴斯,道:“亚盟国守卫最森严的军事基地,竟让一个国际通缉犯来去自如,戴斯,你身为特种兵队长,难道不觉得这件事很荒唐吗?”
顾淮的质问让戴斯感到格外的羞耻,他当然是知道这件事有多离谱,顾淮这样质问他没有任何错,亚盟国世上恐怕还没有过那个特种兵队长发生这种纰漏,竟让一个国际通缉犯大摇大摆地进入军事基地后又轻而易举地离开,他们甚至连人家一片衣袖都没抓到,这简直就是对亚盟国特种兵最极致的羞辱。
戴斯自觉没有任何辩驳的余地,任何一个国家的特种兵队长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耻辱。
抬手在脸上重重地揉了一下,戴斯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直不带情绪:“我怎么觉得的并不重要,让你在研究室里的受伤,这事我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你别忘了,你已经不是亚盟国的军人,没资格质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