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帽子是轻易能戴的吗?是要被抓,被劳教的。
所以老钟媳妇看向王蔓云的目光,隐隐带上了敌意。
被她护在身后的几个子女,看王蔓云的目光也是各种不满。
他们这里虽然远离大城市,但大城市给人戴帽子的事他们还是知道的,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轮到他们家。
“领……领导,你可不能吓俺爹娘,俺爹娘老实巴交,你这么一吓,他们会被吓死的。”十五岁的钟小玉在家排行第三,也是今天刚结婚的主。
中午结的婚,下午男方回了县城,她留在了娘家。
钟小玉原本是不敢跟王蔓云说话的,但见王蔓云一来就这么吓父母,想到自己嫁了县城人,底气突然就足了起来,也敢反驳了。
王蔓云视线从老钟媳妇与钟小玉的脸上扫过,再次停在了老钟的脸上。
气势与神情完全没有变化,就那么淡然地看着老钟。
老钟感觉到了非常大的压力。
但打死都不可能说出心里的秘密,甚至开始回忆有没有露出过什么纰漏。
想了好一会,都没有。
当初得了那五十块大洋,他并没有跟父母、妻子说,而是偷偷藏着,偷偷用,加上一直在镇上打工,掺和着工资,还真没有人知道他身上有一笔巨款。
“钟秀秀不是你的女儿。”
王蔓云一直在留意老钟的神情,哪怕老钟非常稳得住,她还是从对方细微且不明显的一些小变化中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突然抛出对方的秘密。
“胡说,秀秀怎么不是我女儿,我生的孩子,我一把屎一把尿抚养长大的,就算你是领导,也不能这么胡乱说吧。”
老钟媳妇快要被气死了。
她是不怎么喜欢让自己遭了大折磨的大女儿,但不管怎么样,也是她十月怀胎生的,生产时的痛,大出血,她怎么可能忘记。
老钟媳妇对王蔓云不满。
钟家几个子女也不满,他们觉得王蔓云太坏了,怎么能说大姐不是他们家的孩子。
钟家此时好像分成了两个不同的团体,以老钟媳妇为代表的几人恨王蔓云恨得牙痒痒,唯一心中有鬼的老钟心神失守了。
不仅他心神失守,躺在床上装晕的钟秀秀也失守了。
钟秀秀没有想到王蔓云已经掌握了自己不是钟家孩子的事,对自己的未来突然就无限迷茫起来,她不知道今后自己的路会怎样。
老钟的异常不仅是王蔓云看清楚了,张舒兰几人也都看清楚了。
炕上钟秀秀不小心抓皱的床单,也被徐文贵看见。
这种情况下,事情已经很明了。
“小王,你把他们几人请到隔壁窑洞休息,我需要单独跟老钟同志谈一谈。”王蔓云命令叶文静的警卫员小王,把老钟媳妇与子女请走。
“你们……你们……”
老钟媳妇看着一身军装的小王,想说点什么,但又因为怂,一句话说了半天也说不清楚。
她身后几个子女也吓得一个个抓紧了她的衣服,低垂着头不敢再吭声,钟小玉只威风了不到一秒,此时也怂了。
她爹的表情好像说明了什么。
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大姐居然不是他们家的孩子。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秀秀是大伯娘接生的,就在家里以前的老窑洞,我疼了半死才生下来的,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孩子。”
老钟媳妇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看了看丈夫,又看向炕上的钟秀秀。
半辈子的夫妻,丈夫的异常她看出来了。
“几位,麻烦去隔壁休息,等事情问清楚,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王蔓云站起身安抚老钟媳妇与子女。
老钟媳妇失魂落魄地带着几个子女离开了。
她其实有心想问清楚丈夫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看着王蔓云几人,还有徐文贵与警卫员放在腰上的手,她最终什么都不敢问。
小王带人离开后,现场也就只剩该有的当事人。
王蔓云看向徐大娘,说道:“老嫂子,麻烦你去炕边请钟秀秀同志起来,我们需要当面对峙把事情弄清楚。”钟秀秀既然演了这么一出大戏,她就不会辜负对方。
“不用,我自己能起来。”
钟秀秀是装晕的,现场发生什么事,谁说了什么话,她都知道,见王蔓云已经在快刀斩乱麻,她扶着脑袋缓缓从炕上坐起,看着众人。
除了老钟震惊地看着钟秀秀,其他人一脸平静,就算是徐大娘,也面无表情,可见大家对于钟秀秀的晕倒早就心知肚明。
钟秀秀有种自己是大马猴的错觉感。
“秀,是你说的?”
老钟的眼神终于对焦了,他怒气冲冲地看着钟秀秀,这孩子他养了二十多年,没亏待过,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置自家于之死地!
这是多恨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