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4节(2/2)

焦漪已经看呆了。

她可是过去五年里港片拍片数量第一的女演员!

她终于明白之前荆小强说她演不了这个角色的原因。

这就叫演技。

李和信一直站在工作室门边,很不起眼的把自己全身紧靠在墙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自己不要快活得叫喊出来。

这特么才是演戏!

他赚了几千万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快活!

能够跟这样的演员演戏,能够演这样的戏,值了!

所以表现出来,他就像个二傻子似的不停颤抖脸上的每块肌肉,似乎在练习配合这样的场景。

荆小强用英语给导演说戏:“她出身贫寒,她身有残缺,她笨拙丑陋,但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对生活的追求,也从来都不是失去自由的被压迫者,而是一个拥有自主性跟创造力的人,用适合自己的方式记录生活,表达自我,反思人生,用绘画化解着生活的痛苦跟沉重的压力,从内心深处唤起潜在力量,再重新回到现实,依旧保持着足够的韧性……最后她的画能卖钱,我觉得只是给观众一个美好的结局,迎合商业,所以不是大书特书有了钱怎么样。”

李和信就低下头悄悄找焦漪帮他翻译说了什么,内心决定这一年一定要把英语学好。

黎鞍和老余一大帮从现在到未来必然星光灿烂的导演、摄影、制片,抱着手臂聚精会神的感受,感受这名似乎名不见经传的女演员,随着荆小强的表达,一点点调整凝结情绪,有些怯怯讨好但却把自卑洗掉的笑容开始显露,这必然就是从画画之前到之后的情绪变化。

有了这个艺术世界、精神领域的支撑,她就没了那种自卑的低贱。

已经有人忍不住鼓掌,既送给演员也送给编剧,其实能走上影视道路的人,大多都有一颗文艺之心,从一开始就想拍出这种艺术片。

但最后不得不向市场屈服,拍商业片来揾饭。

甚至都有人想开口从这个看起来有点木讷的右岸小导演手里抢过这部戏了。

荆小强这种金牌编剧,却又不到片场指手画脚,只挂着监制的名头把钱给够,就不影响导演二次创作的神仙投资方哪里去找。

当然这女主角一看就是他的女人,千万别惹到了。

黎鞍的脑瓜子显然没想这么多,只身体前倾的死死盯着天海表情不说话。

看那齐耳短发被迅速的用发胶抓散蓬乱,变成有些病态的样子,可这都掩饰不住那种精神上行的富足。

所有人都有点叹为观止,化妆师的巧妙,演员的深入透彻理解,缺一不可。

黎鞍还是不说话。

荆小强这时候示意后面:“这是我推荐的男主角……”

卧槽,前面快四十年都从未觉得局促胆怯的李和信,后来说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想掉头跑!

因为知道自己差得有点多。

只有跟高手过招,才知道自己的差距,以前在京圈光凭着一口好嗓子,就瞧不起这呀那的觉着谁都不咋地。

现在根本就轮不到用语言表达。

那随着黎鞍等人一起扫过来的目光简直就像鞭子,抽得他腿发抖。

还好也算是电影学院科班出身,更是见过大场面,这可能才是他有大心脏的底气。

尽量沉稳的过去,天海还起身让出化妆座椅,荆小强提醒她关节症患者应该是佝偻的身形,内八字走路,她却没照着做:“我会去找患者学习。”

然后站在旁边也静静的看着。

这才是正确的表演态度,既然有表演对象那就照着最本源的形象去揣摩,而不是闭门造车,甚至都不迷信权威,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形象。

焦漪再次感受到了差距。

自己以前那叫什么演戏啊,简直就是糊弄,而且李和信这个之前看起来好像只是个管家身份的中年男人,呈现出来又是另一种表现。

、吃的就是这口瓜

表演这种东西,除了天赋就是打磨。

天海才二十六岁,却已经花了超过十年在舞台上精心磨炼演技,而且是超高强度的那种。

所以无论内地还是欧美的演技派都以舞台剧作为最佳练习场。

现在回到电影表演中,天海实际上有种特别轻松自由发挥,降维打击的感觉。

而李和信的打磨可能就是在现实生活中磨砺。

荆小强对男人是真糊弄,让李和信坐下,很随意的拿发胶把他本就不多的一点柔顺带卷头发给立起来:“不修边幅的他应该是个脾气怪异、言行粗鲁的渔夫,不受镇上人待见,远远的呆在海岸边小木屋,整个故事其实是前后两部分,前面是女主角找寻到自己的精神世界,后半截才是男主角认清自己的寄托,他初期有一句经典台词……”

明明荆小强自己有比天海更强的舞台表演力,却只是拿起水笔写在旁边白板上:“在这个家里,我排第一,狗排第二,鸡第三,第四,才是你!”

天海也得找焦漪问这段中文的含义,听了只眯眼,焦盆男人像这样简单粗暴的也不少。

朱迪撇嘴,乡村红脖子们可也不少这种做派。

可能只有安宁听了会啧啧啧,有男人敢这么对我们西南女人说话?

因为李和信可娴熟了,只闭目稍微酝酿了下,睁眼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抬手一记耳光就朝着虚空中扇过去,然后咆哮!

表演的张力就体现在这种细节上。

老余他们都眼睛亮了下,原来内地也有这种文戏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