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不说话?”梁恪言玩着她脸颊边的头发:“我只是在想,你能买对尺寸吗。”她的脸一瞬间爆红:“最大号,你要是嫌大我也不和你玩了。”“那你只能和我玩了。”他低头吻住她的唇,原本落在她腰上的手愈发收紧,两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柳絮宁被他吻得腿软,身子往后仰,又被他捞回来。她的手紧紧揪着他的衣摆,随着紧张情绪的迸发,手上动作更用力,衣服都变得皱巴巴。她被吻得忘记了一切,下一秒,身体腾了空,她被轻而易举地抱起,安全感也如失了重般顷刻消散。她于是只能更紧地抱住他,无处安放的手贴着他的后颈。掌心是潮湿的,他的后颈干燥,指背被锐利的短发戳着,她不由自主地去抚摸。她的指尖凉凉的,梁恪言被她摸得有些急躁,不想让她再碰这里:“帮我把眼镜摘了。”柳絮宁嗯一声,听话地去摸,却摸到眼镜框。“柳絮宁,眼镜也不会摘了?”她哼哼唧唧的,把眼镜拿在手里来回晃,又继续去摸他的后颈。梁恪言无可奈何,脚步都变得急促,摘去眼镜,眼前的景变得有些模糊,他没有多余的视线去寻找路,只能依着自己的记忆找到卧室,空下的一只手用来推开门。力道太重太急切,门弹回来时撞到他的肩膀,他闷哼了声。柳絮宁跟着手一抖,眼镜掉落地上,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细微的镜片碎裂声。看他面上镇定,动作里却全是急躁,柳絮宁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笑什么?”他问,“这眼镜算废了。”“废就废了。我笑一下也不行吗?”“嗯,随你笑。”两人的气息交融在一起,深深浅浅,却是谁也没想着克制。“但是这里隔音不好。”晕乎乎的吻里,柳絮宁想起最关键的事情,语调模糊地提醒。梁恪言问:“和我说吗?”她嗯了声,他于是很突然地笑了下。柳絮宁被吻得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有什么值得笑的。不过她马上就知道了。 爱满则溢柳絮宁也就比他早了几分钟回来, 卧室里还没有开灯,此刻昏暗一片。梁恪言想去开灯,立刻被她制止。他问为什么。什么为什么, 这种低级的问题也要废句口舌问她一遍,她当然说不出所以然, 索性霸道地说反正就是不能开灯。梁恪言那时候口吻极其镇静, 轻飘飘回她,不开就不开,他又不会强迫她, 语气何必这么凶。柳絮宁被他这语气噎住,想想反应是太大了点,今天这茬保不准被他记在心里, 以后有事没事就拿出来刺她一刺。想想, 这还真是梁恪言能做出来的事情。黑夜让寂静更为寂静。夜风在动, 窗帘小幅度地晃, 月光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摇来又晃去。梁恪言走过去,关紧了窗户。这不是彻底的黑暗, 借着月色,柳絮宁尚能看清他的轮廓,听见他衣服摩擦的声音。影子靠近了,整个地圈住她,冰凉的布料贴着她, 怦然的火就从胸口烧起来, 淌到指尖的血液却是凉的、麻的。梁恪言抬手, 虎口刚卡过她的项颈,她的肩膀一抖, 往后退了点,直到背后靠着墙,才停下。梁恪言在她侧边笑,笑了几声又停:“是怕吗?”他俯下身再去啄她的唇时,感受到她颤抖的肩膀,“宝贝,是不是在怕?”如果怕,他有另一种方式。“有一点。”她说。期待与害怕并不矛盾。垂下手时,柳絮宁碰到他撑在她腰侧的手,她虚虚地抚上去,指尖不自觉碰着他绷起的青筋,没忍住又一次重复,“你真的轻一点。”可他没回答。柳絮宁更用力地捏了一下他的手,催促:“你快说好啊。”他终于听话:“好。”听不出是不是真心的,但他既然给出了承诺,柳絮宁就当是吃了颗定心丸。他的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滑下来的,从略微紧的裙摆里钻进去,柳絮宁觉得自己被抬起,呼吸开始变慢。目光之上,依稀可见天花板,她等待着他的体温覆盖她,却在这时感受到一阵|ru shi |漫过小腹,从大脑开始,往下的神经全部紧绷。“梁恪言……”她的声音里是惊讶,想起身去挡他,却被他一手抓住。他摩挲着小|月复|两侧的两道小小疤痕,疑惑地问她这是什么。她乖乖地作答是手术时留下的疤。“原来这里长疤了。”他说着,轻轻吻了一记。柳絮宁以为这只是一个短暂的亲吻,直到他由上至下,开始得寸进尺,她控制不住地仰起头,失神叫出一声。就这么一记蜻蜓点水的小伎俩,反应都能大成这样。他不吝啬自己的满意,也不隐藏自己的夸奖,却还要装模作样地提醒:“不是说隔音不好,你忘了?”他的鼻尖流连忘返地磨蹭,她是泄了气的气球,肩膀一下一下地往里蜷缩,无处可放的脚掌心下,是他开合的肩胛骨。她觉得自己将将颠簸至浪尖,感觉却突然停止。腰身下意识扭动,委屈的哼叫里有一丝不满和催促。
“我真的很嫉妒他。”梁恪言突然说。柳絮宁疑心自己掉进了时间的陷阱里,这话不是说过一遍了吗,怎么又要重提一番?“刚刚是我不对,我又嫉妒他,又很后悔。”“后悔什么?”他笑了笑,呼吸打得她一个收缩:“你可能觉得我从小时候开始就讨厌你,但我没有。”柳絮宁的呼吸慢下来。“我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你,多一个弟弟还是多一个妹妹,还是随便多一个谁,对那时的我来说都无关紧要。但后来我觉得,也不是无关紧要的,只有出现在梁家的人是你,才是最好的结果。”“其实我只是有些奇怪,我和阿锐没什么不同,你为什么总喜欢和他一起玩,什么事都要黏着他。我也没有那么吓人,怎么家里这个新出现的妹妹就是不喜欢我呢,连走在我身边都不敢。”柳絮宁说:“可是你就是很吓人啊,你也不会对我笑,不会主动和我打招呼。”“你也不主动和我说话啊。”“因为你不主动,所以我也不想主动。”她扭过头去,又因为腿侧被他轻咬一口而迫不得已地转回来,足够幽怨地看着他。“嗯,当时太蠢,没想过这么多年之后,这个奇奇怪怪的妹妹对我来说这么重要。”怎么就奇奇怪怪的妹妹啦。柳絮宁刚要反驳,借着月色,却看见他无比认真的脸,身处下位,仰望着她。“刚刚的道歉好像一点也不认真,我也不希望你稀里糊涂地就接受了我这一场糊弄,这样会让我觉得我们飘飘很好哄的。”他的指尖捻过,沾起一点水光,“但你不应该这样。”怎么有这样的人啊,不生气了还不好。柳絮宁有些失笑,但他的动作实在让她笑不出来:“好,那你道歉。”他嗯了声,又低下头:“所以请你接受我的道歉。”原来这就是他口中的道歉。她用另一种方式彻彻底底地描摹了梁恪言的五官。好久好久,梁恪言坐起来,手指寻找证据。他问她:“喜欢吗?”柳絮宁不说话。梁恪言的世界里,道歉道完了,一切就得归零再计算。如果柳絮宁这时候要不识相地装哑巴,那他待会儿也不准备让她说话了。“柳絮宁,问你啊,喜欢吗?”她忍无可忍:“喜欢。”本金与底气就在那里,他不需要有太多技巧就足够让她说出一声喜欢。借着月色,他专注地看她,突然压低了声音问她,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柳絮宁说不出话,只能摇头。他质问她为什么偏偏是在他出国前说那些话,让他在飞机上想,在英国的时候想,飞美国的时候想,回国了还在想。可她居然开始装失忆做哑巴,只字不提,他被自己那丁点所谓的“底线”牢牢拿捏着,也只能憋着不良的居心做她的哑巴新郎。柳絮宁此时已经忘记自己曾经说过什么,被他冷不防提起,她还是没想起来。“可是我没说什么啊……”语气真的好委屈。看来是真忘了。这反应稳稳当当撞到了他枪口上。原来她不过是不经意的脱口而出,随手放下一道愿者上钩的饵罢了,却足足折磨了他这么久。报复似的,梁恪言咬着她的耳垂说话。……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字眼?猜到这个上不得丁点台面的字眼冒出,柳絮宁必然要狠狠骂他,他坏心眼地用力,骂声被顶回去,她就只能期期艾艾地哼哼了。“梁……哥哥……”理智让她及时改口,又问他能不能慢一点?柳絮宁很清楚,梁恪言总是吃她这套的,那这次也会可怜可怜自己的吧。可这次实在真是出乎意料。他问她:“疼?”她以为卖惨奏效,立刻点头。“那你慢慢适应我。”怎么会得到这个回答?柳絮宁讨厌死他了,可是身体和心理确实是截然不同的反应。“喜欢你。”到最后,她没忍住。少时缺爱,于是想要满满的爱。后来愿望竟成真。所谓爱满则溢,自负盈亏,她想,这未免也太满了。初次尝试,理智短暂告罄,年轻的大脑被彻底支配,实在收不住。茶没泡,图没画,计划彻底打乱。但料想之中的熬夜却以另一种形式进行着,也算是完成一桩盘算已久的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