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胡 第83(1/1)

“别笑了好不好?”柳絮宁说。他没应,也不发出声音,仍是边摇头边笑。他在开车,又不好打他,于是这一拳留到了校门口。他刚停下车,柳絮宁就不轻不重地打上去,而后抛下一句命令:“你帮我看看,背后的带子是不是松了啊?”她今天穿了条镂空的绑带吊带,背后肩胛骨往下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两根极细的带子松垮系成一个结,她总觉得没什么安全感。梁恪言看了眼,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于是只能埋怨自己定力不足。“没有。”“你能帮我再系紧一点吗?”他一直没说话,直到柳絮宁刚要回过头去就被他按住了脑袋,随之而来的是些许凉意的手指扫弄过她背后的脊线。“要多紧?”梁恪言问。柳絮宁突然觉得耳根发烫,有点后悔:“就……就打个死结就行了。”话落,背后绷上一个力道。“好了好了。”她如得大赦,快速打开车门,也不敢回头看他,“三个小时后在这里等我。”冒穗由右拨至左,四年时光匆匆眨眼,柳絮宁的大学时代至此结束。柳絮宁很久没见胡盼盼和许婷,毕业典礼结束之后,三人坐在石凳上说着话。有同系女生邀请着来拍照,女孩子们在金辉洒满的绿荫地上笑闹着。于是不知不觉间,柳絮宁把自己说的“三个小时”忘了个彻底。待到想起时,手机里的电话已经来了五个。她接起电话,还没等那头的人说话,便不走心地道歉:“我错了,忘看时间了,你可不能骂我。”好赖话都让她说完了,梁恪言还能说什么。今日的校门口,热闹万分。梁恪言靠在车前等着她。隔着好远的距离,他看见了柳絮宁。学士服还未脱下,怀里抱着包,长发微卷,在阳光下发着光。那日云层散漫辽阔,有夏风吹过,衣服温柔地贴着她的肌肤。面颊与发梢都被笑意晕染着,她眼睛弯弯,同身旁的好友一一告别,在车水马龙里站着,左顾右盼地找人。梁恪言摆了摆手,叫她的名字:“柳飘飘,还不走?”笑语密布的声音里,柳絮宁准确无误地攥住他的声线,于是唇角扬起的弧度更大。她朝他看去,也用力挥了挥手:“哥,我来啦!”【正文完】 梁恪言《如折如磨》番外2024/04/21他高中时开始选择住校, 周末喜欢待在老宅。所以在柳絮宁记忆的滩涂里,他的存在时长并不长。但却以其恶劣与刻薄,留下难以忘记的存在。“这里是客厅, 往客厅里面走是偏厅。”“好的。”“你住二楼,哥哥们住在三楼。”“好的。”“那我该怎么叫你?絮宁, 小宁, 还是宁宁?”“叫我宁宁就好。”柳絮宁被阿姨牵着,慢步往楼上走,阿姨依次为她介绍房间, 那时梁恪言正从楼上走下来。“哥你就给我玩一把嘛!”梁锐言紧紧跟在他身后,苦苦哀求。梁恪言充耳不闻。“你还是不是我哥了啊,这么小气!”他气的不行, 开始破罐子破摔。梁恪言把原本挂在脖子上的耳机戴上, 彻底隔绝弟弟的聒噪:“你换个哥哥吧。”梁锐言阴阴郁郁地看着他, 又敢怒不敢言。他余光一瞥, 看见楼下的柳絮宁, 眼睛一亮,冲她挥挥手:“喂——”柳絮宁闻声抬头, 茫然地看着他。好傻的样子。“就是在叫你呢。”梁锐言说,“你好!”柳絮宁迟疑了一下:“你好。”梁锐言的注意力顷刻便从游戏机里游开,他越过梁恪言,快速跑下楼。

梁恪言站在楼梯前,双手撑着, 耳畔是游戏界面传来的激烈的打斗声, 他在一片嘈杂声响里听见两人的对话。“我叫梁锐言, 那只螳螂就是我……诶不对啊,不是我。算了随便吧, 反正你还记得的吧?”“记得。”“你可以叫我阿锐。”“好的。”“爸爸是让你住在二楼吗?”“对。”“那你可以来三楼找我玩,我的房间靠南。”“南……是左边还是右边?”梁锐言忍不住笑:“你分不清南北啊?”柳絮宁有些不好意思:“嗯。”“那我带你去。”他拉住她的手腕,兴冲冲的脚步声踏在楼梯上。“哥哥你好——”路过梁恪言,柳絮宁踌躇了一下,慢吞吞地叫了声。梁恪言抬头,还未说话,梁锐言便拉过她。“我哥戴着耳机呢,听不到声儿。”“哦哦。”“你别看错房间,我哥不让别人进他房间,他很凶的。”梁恪言操纵按键的手停在半空,只是一秒的迟钝,血条便被对面击得只剩下一半。他单手拽下耳机,回头望去,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他疑心这音量是否调的太高让他听错了柳絮宁的回答。——“我也觉得有一点点。”有一点什么?凶吗?他吗?他继续把耳机戴上,只觉得莫名其妙。九月一号,青城全中小学开学。司机早早地在门口等好,以至于柳絮宁这顿早饭吃的坐立难安。她吃的很快,途中呛到两次。梁恪言看了她一眼。梁锐言呆呆地问:“你怎么了……也没人跟你抢啊……”单一个暑假的光景,他们两人已经混到了极其熟悉的地步,梁恪言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不过他也没兴趣了解。小朋友么,不都是这样,交友效率堪比火箭发射,认识没几天就能到知根知底的境界。他是学不来这技能的。“叔叔在门口等我们。”柳絮宁说。梁锐言被这句话噎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良久才说了句哦。“我还没好。”梁恪言看了眼手表,时间绰绰有余,不知道在急什么。他的声线好平好淡,以至于让人产生他情绪不佳的错觉。柳絮宁抿抿唇,不再说话,甚至不敢看他。这个哥哥,真的好凶啊……心里那点亲近的想法渐渐消磨,她想,她可得要离他远一点。九座的埃尔法商务车,司机开了车门,梁恪言没上,等在一边。梁锐言在玄关处慢半拍地穿鞋,柳絮宁无措地站在原地,仰头看看梁恪言。梁恪言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你先上去。”柳絮宁问:“那你呢?”梁恪言说:“我要坐第二排。”“哦哦,好的。”她用力地点头。来这个家两个月,梁恪言不是没有发现,柳絮宁和他相处时非常用力,带着小心谨慎的用力。“上去吧。”梁恪言抬手抓着她的手肘,让她肘间撑着他的掌心,可他刚碰到她,柳絮宁仿佛应激的猫,如临大敌般瞳孔放大,脸上依然带着讨好的笑,语速却快:“不用不用,哥哥我自己可以的。”话落,梁恪言陡然撤回自己的手。柳絮宁支撑不稳,一个踉跄,下意识往他身边倒,又被他一手抓住手臂。柳絮宁仰头,眼里还带着尚未调整好的惊慌失措。梁恪言可能到很久很久以后都无法明白,那时的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笑着,用略带嘲讽的语气反问:“你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