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在晚上七点多歇了下来。
旭阳穿着浴袍躺床上看书,不过心思全放在旁边睡觉中的然晋身上。
他原本的确只围条毛巾就出来了,而然晋却是接过他的衣物,并丢了脏衣服进洗衣机之后,才后知后觉般瞪着他裸露的上半身红了脸——这beta挺可爱的——然晋翻翻找找,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件浴袍,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小的一号,穿在旭阳身上像他穿小孩衣服一样……但有总比没有好。
他的烧退了,午餐后然晋给他测了额温。
既然自己没发烧了,旭阳想把床还给然晋,对方却说要他再躺一阵子避免復发。随后青年鑽进地板上的被团里表示要睡午觉,让他旁边的书随便看。
殊不知,他的「午觉」睡了六个多小时,旭阳中途睡着又起来上厕所,都没见他醒过。
床边有铺地毯,暖气开到25度,再怎么样然晋都不会冷到,可旭阳就是不放心。
躺在地上的beta侧身蜷缩在夏被里,保险起见,他盖了两条;稍长的碎发盖住一部分面容,耳垂小巧而圆润,像一颗海洋的祝福;皮肤意外地白皙,白皙又乾净,比他见过的任何oga都好。
然晋的呼吸和缓平顺,时不时发出奶猫一般的呼嚕声,顺带蹭一蹭被子。
旭阳不自觉手就痒了起来,手上的小说看到一半,突然就没了兴趣,也不管alpha还在想办法拯救他心爱的oga,就这么放回柜子里,穿着膝上10公分的浴袍,蹲在熟睡的人旁边盯着看。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青年好些时候,才想起该叫人起床了。
「然……晋?」
他摇摇他的肩膀,意识到这似乎是自己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一时忍不住多喊了几次:
「然晋?然晋——然晋起床了——」
旭阳越叫越欢,连带手上的力道也加大了些。
然晋睡得再怎么死也要醒了,迷茫得眼睛睁不开;他有些耳鸣,外界的声音混着嗡嗡声传进脑袋。
他的意识在一片混乱中抓到自己的名字,却发现这个声音异常陌生——
角落里被忽视许久的寒气一下子全拥了上来,被窝再暖也挡不了冰冷刺骨的气息。呼唤着他的那道声音被放大再放大,像是黑暗中朝他袭来的鬼手,长着尖锐无比的利爪。肩膀上的那隻手似是要将他拖入深渊,终结他的生命。
……不,他不要。
然晋猛地抓住那隻手,想将它从身上扯下。
他不要回去,他不想回到地狱……
不可以……
然晋睁开了眼,胸膛剧烈起伏;双眼焦距尚未调好,他只看见一张模糊的脸在他面前;耳鸣渐渐退去,某个声音在呼叫他,感觉有点熟悉,他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
「然晋!」
他的意识回归现实,朦胧的事也逐步转为清晰。
男人的嗓音包含了慌张与惊吓,但然晋混乱的心智已被抚平。
然晋看见天花板的白色日光灯,与那个地方不同的清冷,却令他心安。
旭阳脸上写满着急,拧着眉头喊他的名字。
「然晋!」
看着男人楞神许久,久到旭阳都急得想抱起他往外衝,然晋才如同被人从水中捞起般,彻底甦醒。
刺骨的寒意尽数散去,彷彿从未存在过。
他这才发现自己拽着对方的手,吓了一跳,赶紧松开。
一放下,旭阳的手臂便红了一片,看就知道自己方才使了多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