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杏下意识地去提衣领,拽袖子,“没有!”
“没有就好,是我看错了。”
陆辞功成身退,退后两步不说话了。
长辈不出面,男人不出面,身上带伤,这处境,还需要辩解什么吗?
“大姐,走,跟我回家。”柳明礼上前拉扯柳云杏,“你不走是不是?你不走,今天我就赖你家也不走了!”
他对着外面大声嚷嚷:“徐光良,你给我出来!你给我滚出来受死!”
十二三岁的孩子,正是最热血的时候。
“他敢打你,我宰了他,给他赔命!”
柳明仁一巴掌打到他身上,怒道:“你是来闹事的吗?”
“我就是来闹事的,我给我大姐出气!”
吵闹间,一个婆子进来,翻着白眼刁钻地道:“吵什么吵?老夫人说了,我们桂姨娘正怀着小少爷,不能有闪失。知道的,明白你们上门打秋风;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号丧呢!”
柳云杏什么脾气,上前就“啪啪”给了婆子两个耳光,“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吆五喝六。”
在娘家人面前,她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一直很委屈。
婆子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我是老夫人跟前的人……”
“扑通”,她忽然不受控制的跪倒在柳云杏面前。
陆辞面色淡淡,丝毫看不出来他刚才动的手脚。
“反了你了,小娼妇,连我的人都敢打!”正在这时,徐老夫人带着丫鬟,气势汹汹地进来骂道。
她身边,有个大着肚子的妇人,一脸得意,应该就是那个桂姨娘。
乡下妇人,骂人嘴巴特别脏。
“当初要不是你费尽心机勾引上我儿子,能进我徐家的门吗?”
“光吃不下蛋的东西,天天锦衣玉食供着你,你还往娘家偷,要你干什么!”
“桂花怀孕了,你还害她骨肉,你说你该打不该打!”
“今日你爹你兄弟都在,让他们赶紧把你领回去,你这样的媳妇,我们徐家不要!”
“娘……”柳云杏几乎把一口银牙咬碎,脸色涨得紫红,颤抖出声,“您不要这么说,我……”
“姐姐,回家吧。”柳云眠实在见不得这糟心的局面,笑着走上前来,伸手挽住柳云杏的胳膊,拿着帕子给她擦拭眼泪。
柳云杏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徐老夫人都答应让你回娘家了,咱们先回去再说。”
“你,你怎么进来的?”徐老夫人这才注意到柳云眠,怒气冲冲地道,“谁放这个丑八怪进来的!丢人现眼的脏东西,也敢进我徐家!”
看起来,自己的“丰功伟绩”,徐家也有所耳闻了。
桂姨娘道:“老夫人,她就是柳家那个爬床被撵回家的柳云眠吧……”
“你们柳家的好女儿,一个两个,都是爬床的货色。还好意思说什么读书人家,要是我,早臊得一头撞死了。”徐老夫人无情嘲讽道。
“娘,”柳云杏把柳云眠拉到身后,“您骂我,怎么骂都行,可是不能骂我娘家人。您口口声声说我补贴娘家人,不就是前些日子我给家里一点种子吗?我的错,我认……”
说话间,她就要给徐老夫人跪下。
人穷志短,穷人没什么脸面。
她不能走,她要继续给徐家当牛做马,换娘的性命。
“姐姐!”柳云眠扶住她,不许她跪下。
柳云杏挣扎道:“你松开,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走,你们都给我走!”
陆辞把装银子的包袱递给柳云眠,“娘子,你带来的买种子的钱。”
如果不是战况激烈,柳云眠都要给陆辞鼓掌了。
姐姐坚决不认之前补贴过娘家,想来徐老夫人也没抓到把柄。
看徐家恶心的嘴脸,那她还讲什么诚信?
不过陆辞提醒了她,种子是买的,不是补贴娘家的,看徐老夫人还能说出什么?
“姐姐,”柳云眠把银子塞给姐姐,“这是一百两银子。给你婆家买种子的银子后,剩下的留着你零花,免得有人狗眼看人低,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爬到你头上。”
父兄也是,啰啰嗦嗦一大顿,却没想着拿银子。
柳云杏惊讶地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哪里来的银子?”
“我自己赚的。”柳云眠看着她,目光黑亮,开口霸气,“我能赚钱了。娘的身体,以后也交给我。今日你要是说,你在徐家,跟那个不敢露头的缩头乌龟过得很好;那我二话不说,现在就走。”
“但是姐姐,你想好了,当着我们的面就能这般骂你的婆婆,爬到你头上的小妾,缩头乌龟的相公,不考虑娘家,你这日子,还要过吗?”
“你也不用怕丢脸,家里人的脸,都被我丢光了,早就无脸可丢了。”柳云眠自嘲地道。
陆辞看着她,心说你倒是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