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月底,天已经转凉了。阮玉生活的城市四季分明,秋日梧桐叶落,长街的银杏飘h,细雨蒙蒙,添了些许萧瑟之感。
阮玉自那时辞职之后便闲在家中,将军也逐渐开始以人形出门。遇到熟识的街坊邻里问这是哪家小伙,她也只解释说这是刚交的男朋友。
每次这么介绍的时候,回家去她总是要被男人压在床上弄上一番。
“你不喜欢我这么跟别人介绍你吗?”某次yu过后,她描着趴在自己x口的男人坚挺的眉眼,小声问。
“喜欢,所以想狠狠c你。”
可能是呆久了,周围的邻居慢慢也不问了,默认阮家姑娘谈对象了,到了婚嫁的年纪。
不知谁传的,这事儿也传到了阮明德耳里。
他二婚娶了附近做水产品批发的nv子陈红梅。继母人不坏,但做生意的人,x格是十分泼辣的。
都说是有了后妈才有后爹,但是陈红梅为人厚道,也多次给继nv生活费,带她去新家,倒是阮明德一再得避开自己的nv儿。所以虽是住的离阮玉不远,但这些年阮明德来看nv儿的次数却少之又少。
次数多了,阮玉也明白了,不是后妈容不下她,是父亲容不下自己的nv儿。
想来也是,他与阮玉母亲婚离得极不t面,看到与自己已故前妻那张极为相似的脸,多少心里会有些不自在。
想来父nv二人已有多年未见了,所以当阮玉看到站在门口的阮明德的时候,心里很是讶异。
“爸?你怎么来了?”
不咸不淡地将阮明德迎进门,倒了杯水,父nv二人相顾无言坐在沙发上。
房间被将军收拾的很g净,幸好男人出去了,她吁了口气,她不想让阮明德cha手自己的婚恋,也不想将军被阮明德评头论足。
但是阮明德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小玉,”他踌躇半晌,终于率先开口,“听说你谈对象了?”
阮玉侧头来看了他一眼,有点恍惚,原来她的父亲不知不觉已经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
记忆里的是什么样子呢?
似乎每个nv儿对父亲的印象都包含一个宽阔的臂膀,尽管等到成年之后才发现,哦,其实就是正常人的骨架。
她现在想明白了,那是因为每次她坐上阮明德接她放学时候的自行车前杠,小小的她转头只能看到父亲朝前的下颌,以及穿着衬衫鼓足了风的肩膀。
现在多年劳累,他脸上是黑h的褶皱,不似记忆中的高壮身形,有了发福的痕迹。
可他是开心的,自由的。她看着父亲眼底的溢出的神采,又想问:“离婚真的是对的吗?”
可有些话过了许多年,再也没有问的必要。
“嗯。”
“哪家的?人怎么样?”
“叫江俊,大学时候的同学,”她斟酌着,给将军编纂了个身份,小心回复,“南省的,外地人。”
“南省的?有点远,家里条件怎么样?”
阮玉古怪地看他一眼。
看到nv儿的眼神,他慌忙解释道:“不是的,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问问……”
“正常水平,”她坐直了身子,又吐出了句话:“没事的,爸。”
这句话像是触到了阮明德心底,他嘴唇微动,嗫嚅半晌,“小玉,你别怪爸。”
怎么能不怪呢?她想到自己暗淡的少年时光,独身一人,自己学着做饭,晚上睡觉不敢关灯。
她将水杯递给阮明德,“都过去了,爸!你看,我也谈了男朋友,人也挺好的,前段时间我辞职了,也打算过段时间跟他去南省看看。”
这不是突如其来,前段时间两人温存的时候考虑过这个问题。她问他想不想家,将军那时候只是迷茫,但是阮玉却觉得自己孤身一身,去哪里只要有将军在就好了,所以她不介意离开自己所在的世界去陪他找寻他的家乡。
“去南省?还回来吗?”
“回的,爸爸。”
“这里有二十万,是给你存的嫁妆,带着吧,你陈姨也知道的,密码还是老样子。”
阮明德什么时候走的她没有太在意,她无意摩挲着老旧的银行卡,坐在沙发上回想爸妈闹离婚的那几年,那个时候的日子是什么样的呢?爸妈为什么要离婚呢?
她不记得了,她只记得爸妈和谐欢乐的时候,给妈妈下葬的样子,还有自己晚上因为怕黑裹着被子瑟缩的样子。
算了吧,就这样吧,原谅与不原谅的,其实也并不能改变什么,不是吗?
而阮明德,在忙碌自己生活的时候,在庆幸自己辗转多年终于再次觅得真ai的时候,偶尔也会想起那个被他刻意遗忘的nv儿,也会想起第一段迫于无奈的无ai的婚姻。因为对前妻的悔,以至于不敢面对nv儿,等到多年之后,nv儿也即将为ai远赴他乡为人妻、为人母,他才恍然,原来他在nv儿的生命里缺席了这么久,原来他是一个如此失败的丈夫,父亲。
阮玉带着将军将小房子落了锁的那天,这座小城市里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不大,只将这座小城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
她不打算将房子卖掉,尽管过去并不美好,但是这里有她藏在心底的回忆。
“我们去哪儿啊?将军。”她穿着长款黑se羽绒服,背着个双肩包,眼睛盯着给自己围围巾的男人。
天狼族本身t温偏高,并不畏寒,所以他穿的很是利落,并不臃肿。
“先去趟抚灵山吧。”
阮玉愣怔了一下,那是她妈妈埋葬的地方。
“好。”
抚灵山上的雪倒是落了厚厚一层。天冷,y沉沉的,墓园里鲜有几个人。
看守墓园的门卫又换了个年轻人,他从开着空调的门卫室露出头来,不耐烦的提醒:“下雪天,快进快出,不允许带纸钱进去烧,不然罚款。”
阮玉点头,表示知道了,率先走在前面。
阮母被葬在半山腰的西南角。
她抱着束白菊,里面让店家加了几只腊梅,冷香带着飘落的雪花粒被她x1进鼻腔,咽进喉头。
鼻尖开始泛红,她埋头爬楼梯的时候,右肩上蓦然落下一只温热大掌。
“不急的,走慢些。”
一gu热气从腹部冲了上来,她呼出口气,突然想跟他说说那个躺在地下的nv人。
“我妈她……她很温柔……”她x1x1鼻子,再次开口:“是个柔和的nv人,我没见她跟我爸有什么大的矛盾,也没见他们俩吵什么架。印象里闹得最厉害的,也就是闹离婚那次。”
“他们俩离婚那年我上五年级,法院把我判给我爸,但是我妈带我,我爸定期给生活费。”
“病情发展的很快,我上六年级的时候她突然有天发烧,没给我做饭,让我去买点饭吃,没过两个月,就不行了。他们说是子g0ng癌,晚期了,治不好了。”
“我妈她走了以后,陈姨把我接过去住了几个月,那几个月我爸他很少回去。我一开始只当他忙,后来陈姨怀孕了,我爸开始回来学着做饭,煲汤。以前的时候,我是说他还是我爸的时候,我从来没见过他给妈妈炖汤。”
“我跟陈姨说我想去学校住宿,想好好学习,住宿舍更方便些,其实我偷偷一个人回家住了。我爸他是知道的,但是也没来找过我,看过我。”
“刚开始的时候,我不会做饭,做的饭半生不熟,有次还弄得煤气泄漏,后来慢慢学会了。还怕黑,晚上不开灯睡不着觉,有时候开灯也很害怕,我就裹着被子只漏出来鼻孔。冬天还好,夏天就太热了。”
她转了个弯,在一块墓碑前站定,“到了。”
墓碑顶上落了层厚厚的雪,蓬松的,她伸手拂了去,“妈,我来看你了。”
墓碑上的nv人浅浅笑着,眼睛清亮,头发微蜷,低扎着的马尾放在右x前。
阮玉长的和阮母极为相似,不同的是照片上阮母的眼神更温和,平淡,而阮玉的眼睛则总是sh蒙蒙的,看起来有些可怜,但是有时候又会露出不服输的倔强。
她弯腰,把花放在墓前,盯着照片上的nv人,声音飘渺:“回家之后,我住在她的卧室里,某天不经意见发现了封信。”
“原来他们的结合本就不是ai情。”
“所以我妈她从不生气,所以我爸他也从不和我妈有过争吵,因为彼此都不在乎,我也只是他们错误结合的一个错误结果,所以每个人都可以丢下我。”
她仰起头来,看着男人的眼睛,泪水从眼角滑落进鬓角,心里是对于年少时的委屈,“我不是ai的产物。”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降临是被期待的,她却不是。
男人温暖g燥的指腹轻轻擦掉她的眼泪,两只手捧住她被风吹的冰凉的脸,小声说:“你是,你是ai,因为有你,才会有我。”
她蹭蹭男人的大掌,像撒娇的猫咪。半晌,她拉住他的手,看向墓碑上nv人的照片,庄重道:“妈妈,我不怕了。他是将军,是我ai的人,我要跟他出去一趟,应该还会再回来,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想了想,总应该是要带他来看看您的。”
“妈,我走了。”
风吹过,太yan在云朵后头露出了影儿,雪停了。
下山的时候,阮玉像是丢掉了一直以来的沉重包袱,整个人轻快极了。
她拉着他小跳着往前走,走两步就撒娇跟他说累了,脚痛。
男人出伸手来将她的围巾系紧,又矮下身子,拍拍后背,“上来吧。”
她趴上他的背,伸着胳膊搂住他脖颈,凑到他耳边小声问:“我们要去哪里呀?”
她说话时哈出的热气像一抹红运,飘上他耳尖。
他微微转头,抬起眸子,凝视抚灵山的轮廓与山脉走向,心里一动,有了推测。
“你怕吗?”他轻声问她,有些忐忑,莫说是阮玉了,就算是他,对于天狼族,他也有了隐约的不详预感。
“只要有你在,我不怕。”
太yan出来之后,似乎又更冷了。
抚灵山一行,对于回到天帝山,将军隐约有了头绪。
他背着她到抚灵山脚下的一家小旅馆住下。旅馆有些老旧,但好在g净整洁。
“饿不饿?嗯?”将军撩开她嘴角的碎发。
阮玉裹在被窝里,房间里开了空调,她的脸被吹的发红发烫。
她有点晕乎,把被窝撑了个口子,软绵绵道:“不饿,你上来。”
男人迅速脱掉外面衣物,光身进了被窝,将她揽进怀里,阮玉顺势贴在他x膛上,耳边是他强力有劲的心跳。
“你心跳的好快……”她抬眼看他。
将军微微低头,看到她姣白泛红的脸,宛若嫣红yu滴的桃花瓣,眼里含着三千秋水。他慢慢hanzhu她微张的唇瓣,打x腔里发出模糊的“嗯”,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阮玉闭上眼睛,感受男人的唇,在自己的下唇上来回抿弄,渐渐地,像是不满足,男人的舌头终于探出,一点一点磨过她的牙齿。
她试着将自己的舌头递出,与男人的触碰了下。两人都是一震,男人喊出她的名字“软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