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活是一个跳板,立在大人和少年人之间。
同学开始在懵懂无知中去探索自己,找寻理想和目标。迷茫难免,失措难免,与此同时,自觉地往前,不再沉湎於童年时光,哀悼青春的逝去,也还太早。
大家迫不及待想长大,巴望着破茧而出後,能有机会去探寻这广袤的世界。
这一天,y雨绵绵。
符离撑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地问:「这算是秋霖吗?」
「也许是。」旦曦游目四顾,落到刚出教室的人身上。她双手负去身後,因这略显恭敬的动作,让符离也回了身,她笑:「良老师,终於摆脱同学的纠缠了?」
他唇一抿,笑意涌现:「你这麽解释是会惹众怒的。」
「受欢迎真好啊。」符离轻撞了下旦曦,「怎麽办,你哥要被那些可怕的nv生抢走罗。」
「那有什麽办法。」显然是在埋怨。
符离笑出声,猛一抱住她:「怎麽这麽可ai,我都羡慕良老师了,有你这麽可ai的妹妹。」
旦曦眼神飘忽,发现良海旭正望着别处,她看去,是那位特别漂亮的nv老师。都是听学长姐口传的,说她看似清恬雅淡,实际上,x格很豪放不拘。
「她就是亦欢老师吗?」旦曦耳语。
「是啊,姓姜,很特别的姓氏吧?」
旦曦嗯了声,见她和良海旭一撘一唱的,过不久,便一道离去。良海旭的最後一眼,是在自己身上,她很容易开心,心情总能因他而跌宕,如同现在。
「偷偷跟你讲一个秘密。」符离拉过她的胳膊,「你哥和姜老师啊,经常被凑成对呢!」
她心一喀噔,陡然下坠。
「怎麽了?」符离瞧她兴致缺缺,「我以为你会想听。」
旦曦摇头,心头的那份不畅,被隐藏得极好:「没有,只是从没听过。」
「也是,因为初中的时候你还不在。」看她神情无恙,符离舒眉,「良老师是今年升到高中部,不过在这之前他们就是朋友了,我数给你看,应该也待四年了,认识的挺久,长的又都好看,所以常常被学生拿来八卦。」
她蓦然意识到,良海旭不常提起学校的事。两人在一起时,他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她亦是,因此除了朝相夕处的时光外,她对他的生活一无所知。
忽然,心生不安。
这样的积云弥漫,一路延续到钟响。
班导的课不容迟进教室,会挨打的。
匆匆回座位,旦曦找出物理课本,心不在焉地眺向窗外。
时间在流逝,她一0窗台上积的灰尘,看是打扫的人偷懒了。正要擦去指头的尘屑,突然有人叫道:「都十几分钟了!小老师去找人吧?」
符离当即哀号:「欸!你知道下楼多辛苦吗?」
那男同学两手一摊:「这是小老师的职责啊!」
「真是。」符离按桌,朝教室角落的她招手,她意会到,跟上去。
到了楼道,旦曦问:「怎麽把我也叫上了?」
符离心怀不轨,贼歪歪地在她耳旁低声:「曦曦你啊,是太喜欢你哥了对吧?」
她突地歛步,脸se不太自然。符离又走下三阶了,惊觉余光里空荡荡,这才回首。
她手揪着裙摆,一双鹿眼如今有了水光,更显得委屈。扯开乾涩的嗓,声音极小:「符离,不是那样的。」她见她缓步上来,更是紧张,冲口道:「我不喜欢他。」
符离的x子外放,遇上谁都是倾盖如故,难免让人认为她思想简单,做事犯傻,可事实上,她心思是很细腻的,对待和旦曦相仿的姑娘时,更是不随便。
旦曦在许多人眼里,就如娃娃一般,理当被捧着呵护。
「曦曦,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符离g起她的手,笑说:「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不是你想的那个。」
她一怔忡,差点儿就哭了。
手背上的温度在扩散,心绪紊乱难平。
「你想太多了。」符离牵着她下楼,「吓到你了,抱歉啊。」
旦曦x1了下鼻子,心悸犹存。对於良海旭浓於亲情的情感,让她日复一日地承受不同的情绪,有开心,有担忧,有惧怕,也有战栗。
来到一楼,符离放开旦曦的手,她朝科任教室望了望,不见班导踪影,正是疑惑,旦曦就轻声道:「在沙发那里。」
每一间科任办公室都有相连的沙发区,供老师们歇息,用餐等等,也是能保有ygsi的地方,时常被当作师生谈话的好场所。
她俩的眼中,打入了三道身影。旦曦只认得班导和黎晨帆,余下那位,唯有符离晓得。
「我们先回去吧。」一番思索後,符离有了决定。
旦曦扭头:「得带班导上去才行啊。」
「他们应该快结束了。」说话间,符离的目光捉着黎奂权的侧影,也是在她准备拉旦曦走时,他们对谈结束了。里头三人,几乎是同时注意到她俩的存在。
班导和黎奂权鞠躬,率先跑了出来:「下来多久了?」
「几分钟而已。」符离回。
「好好,先上去吧,我待会就上楼了。」他话没说完,黎奂权就打了岔,脸上是一抹莫测高深的笑,「老师您先去上课吧,耽搁到,是我疏忽了。」
班导唉呦了声:「怎麽会呢,您这麽忙碌还拨冗前来,该谢谢人的是我。」
黎奂权笑意不减,扫去符离身上,停留了一秒,再滑向旦曦,就不怎麽感兴趣了,毕竟前者曾在学校见过一两次,後者,是素昧平生。
他手一抬,将黎晨帆按向自己,笑着对班导:「再请您多加照顾我侄子了。」
「当然,也祝您航程平安。」班导拍了拍黎晨帆,「放心吧,有事都会和您告知。」
对於黎晨帆在校的一切,黎奂权甚不在意,可面上仍装得十分感激,只要他的一个表现出差池了,都能成为自己打他的理由。
轻瞥了黎晨帆一眼,他这才松开他。
班导送黎奂权至侧门,徒留三人清静着。
符离略知一二,想问,问不得。
等迈开了脚,她跑到黎晨帆旁边,同他低语:「你又被打了?」没头没尾,可她只能从这切入。
黎晨帆锁眉:「别胡说。」话里有暗示,让她别在旦曦面前讲这些。
符离的思维一向跟得上他,旋即换着问:「他是要出差了?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他回头看了眼旦曦,她安静地走着,似是不关心他俩的对话。收回视线,他摆摆头,让符离去陪着她,兀自加快了脚程。
旦曦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她有很多话想问,却不敢启口。方才被符离一g起她心深处的情感,那样的恐惧,也让她心存余悸。
以为她是在悬揣黎奂权的身分,符离挽起她的手,寻思着:「刚刚那个男人啊,是黎晨的叔父,这学校有一大部分的捐款都来自於他。」她眼神有着鄙夷,「所以,班导才会那样子恭谨,假的假的,都是因为那人得罪不了。」
她瞅了瞅,老实说,并不对黎奂权有多在意,反倒是他搂住黎晨帆的一霎那,一人神情愉悦,另一人淡然到像是抗拒,才让她深觉奇怪。
「他们关系好吗?」旦曦说出心里的问号。
符离稍稍一惊,没料到她会这麽问,含混应着:「不太清楚,就是普通的叔侄关系吧。」
她静默不语。
刚才三人静静站着时,她能很清楚地感受到符离的不安宁,这样的口吻,是每回她提起黎晨帆的事情时老会出现的,一次又一次,让人信不过。
「符离,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旦曦摩娑着冰凉的铁栏杆,「但是,我不希望你骗我。」
她是如此直白,单纯淑清,让听的人不感愕然,而能静下神去思考。
符离回视她,或许她的提议,是最好的选择。
她的头轻轻一顿,语气笃定:「好,但我话先说在前头,可能……没办法每次都做到。」
「我知道。」她既明白,也看得出。黎晨帆在她眼里渺若烟云,云中有两人惟恍惟惚的影子,其一是符离,另一个是路御曜。他们的情谊还很新,没有道理在一夕间就告诉她云雾散去後的景象。
在谁都尚未准备好以先,旦曦只想脚踏实地去维持这难得的友情。
班导一进教室,谈笑声戛然而止。
有人在窃窃私语着:欸,他肯定是太重了才爬楼梯爬快二十分钟。
言罢,四周有了笑声。
班导眼风一扫,jg准落在那开口的同学身上,沉嗓令道:「站起来。」
那男同学甚是不愿,他被召到了讲台前,训了几句後,下场就是在外边罚站。
旦曦r0u着裙摆碎子,凑近尚悯:「他怎麽了吗?」
尚悯有一瞬的疑惑,看了看她和那男同学的距离後,懂了:「嘴上没个把门,被班导罚了。」她撩起她细软的墨发,「少了一侧听力,就差这麽多啊?」
「嗯,刚开始的时候也很不适应,特别是助听器还没配好前。」她笑,「感觉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尚悯凝眸了片刻,00她的头:「辛苦你了。」
俯仰之间,这节课过完。班导的课睡不得,可他的教法确实好,浅显易懂,明明白白,课间也不会和同学聊上两句,进度一向是超前,学生不敢掉以轻心,自然觉得白驹过隙。
下雨的日子,本该是时光缓然,可这一天什麽都是一晃眼,或许是课程松散的缘故。
接连数日,霪雨不歇,一日能有三日之感,好不容易盼到短暂的放晴,旦曦把握这yan光,将sh气重的衣服全拿去晒,好去霉味。
她个子碰不着竹竿架,得踩凳子才行。挂上最後一件衣物时,忽而一个不稳,脚後跟悬空,眼看就要仰面摔去,却妥妥撞上一个人。
「小胳膊小腿,却老ai逞强。」良海旭将她抱下,语中尽是调侃。
她把衣架塞到他手中,不满地嘟囔:「我长高了,要b暑假还多了一公分。」
「是这样。」听似结语句,实则问句。
旦曦不理,抱起竹篮子,要回屋里。
「小旦。」良海旭叫住她,她尚未做反应,就被他掀起了k管,她反sx地跳开,听见他问:「浴缸的洞是被踩出来的吧?」
旦曦的心倏地收缩。
一高一低地对视着,她否认不了,可也不想承认。
她将手反剪到身後,低头不语。
良海旭拍拍膝盖起身,望着那颗脑袋瓜,他心头五味杂陈。
很久,她才生出话来:「没和你说,是因为我怕你担心。」
良海旭木了木,几乎是反sx地回:「以前不都会说吗?」小至蚊虫叮咬的包,大至跌伤,都会在他身边嚷着要上药。
旦曦再度静下,他说的没错,但那毕竟是以前了。
从初中到高中的过渡期,周遭的朋友逐渐谈起不大成熟的恋ai,经常听她们分享,她也受到了影响。
在对於良海旭的喜欢上,她有了更深刻的认知。自起初的不确定,到早已确信,接踵而来的心情多半是惧怕,他於她,是家人,是不能够也不该喜欢上的人。
在旦曦尚不知晓的境界外,这份暗涌的情愫是时光构筑而成的。
他们相处的日子太长,多过她与母亲的总和,再加上,他对她有份歉疚,所以更是宝贝她。
良海旭屏着默然,她,刻着那二字:大海。
……
今天若没刻完印章,得留下来完成。
同学们一一走掉。大家都完成了,稳妥妥地放回纸盒子里,下周就能印上。她甚至没去看,是否只剩下自己进度落後,只想尽速完成。
手好疼啊。
旦曦黯下了眼,放下篆刻刀,伸展了会五指,继续赶工。
尚悯走了,要去找老师问问题;符离和路御曜是冤家却形影不离,和她说了声,先去小贩部大开杀戒,会顺便帮她拿ai吃的面包。
她的手垂下,回头看了看赵老,正巧老师也在看她:「还没刻完吗?」
「快完成了。」旦曦笑笑。
赵老弯了弯眼:「我先去蒸饭,你慢慢刻,不会催你。」
她颔首,看着老师离开,目光绕回来的一瞬,惊见教室还有人。
黎晨帆手背抵着下巴,倒不避忌,真就盯着她。
他怎麽还在?
这是旦曦的推去。
接过它,下手前却生生一愣。
黎晨帆望着那二字:大海。
没察觉他的异样,旦曦忽而问:「你刻了什麽?」
回了神,他轻声应:「宿森。」
「有什麽特别的涵义吗?」
他想了想,答得很保守:「和爷爷有关。」
她颔首,不再问下去。
黎晨帆心无旁鹜地刻章,不过多久,字t渐渐清晰,一笔一画他都不马虎,终於大功告成。
拨乾净上头的碎屑,黎晨帆将纸盒子拿来,让她看一眼成品,把它置入。
「你刻得真好看。」旦曦笑说。
挺牵强的笑容,让他无心回答。
整理好桌面,旦曦抱起水壶和课本,同他亦步亦趋地朝门口走去。也在这一刻,她听见良海旭的声音了。
她猛一驻足,水壶滚出臂弯,瓶盖被撞开,开水洒了一地。
溅到他的k管和墙壁上。
黎晨帆见状,拉开她:「到旁边去。」他去拿拖把,恰巧碰到良海旭在和姜亦欢聊天,没想多看,却被那两人叫住。
「黎晨?」姜亦欢惊喜,「上高中就没见过你了,怎麽还没去吃饭?」
他没什麽意愿答腔,可对方是老师,不好忽视:「等人。」取了拖把,他不让他俩有机会问话,回了教室,就见旦曦一个人蹲在角落,模样看着快哭了。
拖把的毛x1附一滩水,他示意她让开,见她纹风不动,觑了眼门外的两人,到她面前去。
「旦曦。」
她抱紧课本,摇头。
「旦曦。」黎晨帆话还没说完,一滴剔透的泪,堂而皇之地掉入他眼廉,砸上她的膝盖骨。
脑袋垂得更低,浮胀的哭意压抑不住,她小声地ch0u泣了起。
他本想说:你哥哥在外面,别在这儿哭。
这下是来不及了。
想安慰她,不知如何是好。
哭个不停,声音有些大。
黎晨帆把地拖乾,出去,见那两人还在,不多耽误,放了拖把就回去教室,没想过良海旭竟上前来:「黎晨,一块去食堂?」
「您先去吧。」黎晨帆藉着身高挡住角落的她,「我洒了一地的水,还得收拾一下。」
良海旭表示明白,眼神一转,水壶还没捡起,透明罐子,大辣辣地躺在地上。他弯身去拾,纳闷了:「这是?」
旦曦的?
黎晨帆将瓶子ch0u来,笑得磊落:「挺实用的,就去买了同一个。」
良海旭并没多想,拍拍他的肩,b了个方向:「那我们先走了。」
他俩的背影消失後,黎晨帆舒出一口气。
总算是走了。
回头,旦曦的情绪也渐渐平复,脸上浮着泪痕,痴呆地蹲着。
黎晨帆同她蹲下,把水瓶擦了遍,放到她手中。
「黎晨,」旦曦的语气无jg打采,带着几分歉疚,「对不起,让你肚子饿了这麽久。」
「没关系。」
反正那也是谎言。
那时她虎口红通通的,不知怎地,看了就不太好受。
「瞧你眼睛肿的。」黎晨帆取笑,「打算怎麽回去?」
旦曦傻了下,立刻摀住眼,耳朵润上了红。在他掺笑的注目里,她弱弱地说:「……绕路吧。」
至少能拖些时间。
教学栋是ㄇ字型,初高中各一栋,一楼全是事务处和分科办公室,美术教室则在ㄇ字型五楼的尾巴端。
两人下到一楼,旦曦拉了拉黎晨帆的袖子,遥指隔了条街的c场:「能先去那吗?」
他睐向她,是在问:不嫌风大?
早先的温yan隐没到云翳後方,乏了日光,温度骤降。
已是初秋了,森满镇素来四季递嬗分明,今日大风,更能清楚感受到末夏的结束。
旦曦的四肢早被吹凉,再多吹个几分钟,不碍事。
她摇头,担心自己的样子还不好看,肩膀去碰他胳膊,叫人走前头。
黎晨帆拗不过她,迈开了脚。
穿过sh气重的地下道,上来,是结着花ba0的栾树映入眼瞳。
旦曦很喜欢那棵树,听人说,再过一阵子它就会开出金hse的花,届时西风拂来,摇落了朵朵h花,场景便如同飘着金雨一般,十分漂亮。
天天期待着,不知不觉,也到了十月。
就快开了。
一桩小事,就让她脸上不自觉地挂上笑。
黎晨帆坐在树下,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麽竟在笑,权当她自得其乐。
她在树下兜了几圈,身穿制服裙子,突如其来一阵大风,裙摆给掀飞了起。急忙压下,她慌张地看向他,本就没穿安全k的习惯,脸都红了。
黎晨帆倒显得坦荡荡,老神在在地别眼,佯装无事。
「你看到了?」她想求个心安。
他明白她要什麽答案,方才也仅是那双腿被瞧了个乾净,其余,是真没看到。
「没看到。」他说。
旦曦忙抚平裙上的褶子,怕又来一阵风害她出糗,乾脆坐到他身侧。
视线漫游在c场上,最後飘到他那儿。
他的袖口如今没扣,却也没卷上。这麽多时日过去,唯一见他撩起袖子,也只有在台球厅遇到他的那晚。
能问吗?旦曦不禁想。
其实,她曾经含混地问过符离,可当下路御曜也在,人听出了她的想头,立马睨她一记让她住嘴。此後,她只能假装毫不在意这事,除了和尚悯的交集外,最多的就是和他们三个,但符离和路御曜知晓的,她一概不知。
那是刻意搭建起的空桥,她与他俩各处两方,以为自己看得透,然而只是被表面欺哄了。一乾二净的视界,他们的对谈被双层隔音玻璃拦阻着,她一句话也无法接听到。
黎晨帆很慢才注意到她的目光,可她看得太认真,浑然不觉有人正在看自己。
直到他微抬手,拉平了袖口,才让她七慌八乱地撇开视线。
怕露出破绽,旦曦搓了搓手,朝掌心吹气,心里不断默念:不要发现啊,不要发现啊……
看多了她那模样,就是好奇又不敢问,偏偏眼睛会说话,掩饰不住。每回和路御曜他们在一块,总能发现她时不时端详起自己的目光,她既然迟迟不敢问,估计是被下封口令了。
下达的人是谁,也只有他俩。
黎晨帆将袖口扣上:「走吧。」
旦曦起身,举止还有些仓皇。
这回,她走在前方,让他望着自己的背影。
是各怀心思,却无从出口。
他在想她中午哭的原因,应和良海旭脱不了关系;她则念着那袖子下,到底藏着什麽样的秘密。
回到教室时,是午休时间。
班导就站在门外,面有愠se。
旦曦觉得这是她的错,挡住黎晨帆,告诉他:「你先进去吧,我去和老师说。」说完,转身就要跑走,被他箍住。
黎晨帆不苟地说:「和你一起去。」
「这样你也会挨骂。」班导脾气不好,训斥起人不留情面,她曾见过他骂高三不上进的学长姐,那吼声足够震飞天花板,光看着,她都怕。
而这回确实是她的问题。
外c场的钟声虽小,但有电子钟镶在t育馆外头,要是多加留神,也不会耽搁到午休。
「旦曦,你看着我。」她满怀歉意地照做,对上眼後,他说:「我既然陪你了,就会陪到最後。」
旦曦眸波一闪,微生诧异:「刚才你注意到时间了?」
黎晨帆没接茬,因为班导正朝他们走过来。
没等大难临头,黎晨帆先发制人:「老师,旦曦身子不舒服,错过了午饭,我在半路碰上她的,请您别念她了。」
班导算是通人情,瞧她一脸委委屈屈,提醒她下回要先告知风纪gu长一声,便放人走。
回到他这,就没什麽好脸se了:「你呢?上哪去了?」
他如实说:「去c场了。」
「这时间给我在c场蹓躂?!」班导火上来,一时半刻熄不了,「晨帆啊,你学习好,家境也好,可怎麽有时就是管不住呢?」
黎晨帆一语不吭,他的余光里,还有旦曦每走一步就回头看一眼的画面。
「是要我通知你叔父吗?」
听言,他的眸光忽地颤起,抬眼後,已无一波一澜。
他能说什麽?就连校方董事无一不信任的人,他说了又能起什麽功效?
「你叔父很在意你的,你不也知道吗?你看他一个五十好几的都这麽上心,为什麽就不自ai点呢?」班导r0u着太yanx,心也烦,「行了,你进去吧。」
黎晨帆鞠了一躬,方要转身,班导补上最後一句:「这事我还是会和你叔父说。」又叹了口气,他拍了他的後肩,「别再这样了。」
黎晨帆轻抿唇角,进教室了。
旦曦尚未睡下,抱着自己的外套,终於等到他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