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得患失(4)(1/2)

教学栋是ㄇ字型,初高中各一栋,一楼全是事务处和分科办公室,美术教室则在ㄇ字型五楼的尾巴端。

两人下到一楼,旦曦拉了拉黎晨帆的袖子,遥指隔了条街的c场:「能先去那吗?」

他睐向她,是在问:不嫌风大?

早先的温yan隐没到云翳後方,乏了日光,温度骤降。

已是初秋了,森满镇素来四季递嬗分明,今日大风,更能清楚感受到末夏的结束。

旦曦的四肢早被吹凉,再多吹个几分钟,不碍事。

她摇头,担心自己的样子还不好看,肩膀去碰他胳膊,叫人走前头。

黎晨帆拗不过她,迈开了脚。

穿过sh气重的地下道,上来,是结着花ba0的栾树映入眼瞳。

旦曦很喜欢那棵树,听人说,再过一阵子它就会开出金hse的花,届时西风拂来,摇落了朵朵h花,场景便如同飘着金雨一般,十分漂亮。

天天期待着,不知不觉,也到了十月。

就快开了。

一桩小事,就让她脸上不自觉地挂上笑。

黎晨帆坐在树下,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麽竟在笑,权当她自得其乐。

她在树下兜了几圈,身穿制服裙子,突如其来一阵大风,裙摆给掀飞了起。急忙压下,她慌张地看向他,本就没穿安全k的习惯,脸都红了。

黎晨帆倒显得坦荡荡,老神在在地别眼,佯装无事。

「你看到了?」她想求个心安。

他明白她要什麽答案,方才也仅是那双腿被瞧了个乾净,其余,是真没看到。

「没看到。」他说。

旦曦忙抚平裙上的褶子,怕又来一阵风害她出糗,乾脆坐到他身侧。

视线漫游在c场上,最後飘到他那儿。

他的袖口如今没扣,却也没卷上。这麽多时日过去,唯一见他撩起袖子,也只有在台球厅遇到他的那晚。

能问吗?旦曦不禁想。

其实,她曾经含混地问过符离,可当下路御曜也在,人听出了她的想头,立马睨她一记让她住嘴。此後,她只能假装毫不在意这事,除了和尚悯的交集外,最多的就是和他们三个,但符离和路御曜知晓的,她一概不知。

那是刻意搭建起的空桥,她与他俩各处两方,以为自己看得透,然而只是被表面欺哄了。一乾二净的视界,他们的对谈被双层隔音玻璃拦阻着,她一句话也无法接听到。

黎晨帆很慢才注意到她的目光,可她看得太认真,浑然不觉有人正在看自己。

直到他微抬手,拉平了袖口,才让她七慌八乱地撇开视线。

怕露出破绽,旦曦搓了搓手,朝掌心吹气,心里不断默念:不要发现啊,不要发现啊……

看多了她那模样,就是好奇又不敢问,偏偏眼睛会说话,掩饰不住。每回和路御曜他们在一块,总能发现她时不时端详起自己的目光,她既然迟迟不敢问,估计是被下封口令了。

下达的人是谁,也只有他俩。

黎晨帆将袖口扣上:「走吧。」

旦曦起身,举止还有些仓皇。

这回,她走在前方,让他望着自己的背影。

是各怀心思,却无从出口。

他在想她中午哭的原因,应和良海旭脱不了关系;她则念着那袖子下,到底藏着什麽样的秘密。

回到教室时,是午休时间。

班导就站在门外,面有愠se。

旦曦觉得这是她的错,挡住黎晨帆,告诉他:「你先进去吧,我去和老师说。」说完,转身就要跑走,被他箍住。

黎晨帆不苟地说:「和你一起去。」

「这样你也会挨骂。」班导脾气不好,训斥起人不留情面,她曾见过他骂高三不上进的学长姐,那吼声足够震飞天花板,光看着,她都怕。

而这回确实是她的问题。

外c场的钟声虽小,但有电子钟镶在t育馆外头,要是多加留神,也不会耽搁到午休。

「旦曦,你看着我。」她满怀歉意地照做,对上眼後,他说:「我既然陪你了,就会陪到最後。」

旦曦眸波一闪,微生诧异:「刚才你注意到时间了?」

黎晨帆没接茬,因为班导正朝他们走过来。

没等大难临头,黎晨帆先发制人:「老师,旦曦身子不舒服,错过了午饭,我在半路碰上她的,请您别念她了。」

班导算是通人情,瞧她一脸委委屈屈,提醒她下回要先告知风纪gu长一声,便放人走。

回到他这,就没什麽好脸se了:「你呢?上哪去了?」

他如实说:「去c场了。」

「这时间给我在c场蹓躂?!」班导火上来,一时半刻熄不了,「晨帆啊,你学习好,家境也好,可怎麽有时就是管不住呢?」

黎晨帆一语不吭,他的余光里,还有旦曦每走一步就回头看一眼的画面。

「是要我通知你叔父吗?」

听言,他的眸光忽地颤起,抬眼後,已无一波一澜。

他能说什麽?就连校方董事无一不信任的人,他说了又能起什麽功效?

「你叔父很在意你的,你不也知道吗?你看他一个五十好几的都这麽上心,为什麽就不自ai点呢?」班导r0u着太yanx,心也烦,「行了,你进去吧。」

黎晨帆鞠了一躬,方要转身,班导补上最後一句:「这事我还是会和你叔父说。」又叹了口气,他拍了他的後肩,「别再这样了。」

黎晨帆轻抿唇角,进教室了。

旦曦尚未睡下,抱着自己的外套,终於等到他看过来。

她唇语问:没事吗?

他连着手势回覆:念几句而已,没事。

不安的心绪有了出口,她想,多余的话也无法弥补欠他的人情,便说:谢谢你。

接着,她虚握起右手,大拇哥朝他点了两下。

是谢谢的手语。

黎晨帆像是懂了,温和一笑,也就拉过自己的外套,做了个“我要睡了”的架势,明表着:你也睡了。

旦曦见他很快趴下,这才真正地放心。

然而,背对着她的那双深眸中,充斥着b乌鸦夜啼还沉郁的忧愁。

他失魂地望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失眠了整个午休。

敲钟了。

微凉的气候,无穷加深了人的睡意。

旦曦认为,上学最难熬的不是物理化学课,而是午休起後的那几十分钟,数次看见周公摆好棋盘了,却会被所有老师大声叫起。

公民老师最是奇葩,为了叫醒他们,甚至带了喇叭来放大悲咒……就连隔壁班也被那调子吓醒,跑来抗议。

所以她从不敢在公民课上赖床,宁愿自己挣扎至醒,也不愿被吓醒。

她套上外套,轻手轻脚地到黎晨帆桌边。

她知道,为何他刚刚不说他俩是一块的。班导很介怀早恋这事,男nv走得近了,即使谈不上情萌意动,他也会想尽办法去分割,要不听劝,叫家长到校也是经常有的事。

第二排的符离在一番鏖战後也醒了。她r0u着发痒的眼,为了让睡神散得快些,脱了外套,转身挂上。

正巧望见旦曦蹲在黎晨帆桌子旁的画面,自她角度看去,两人彷佛相依着。

她稍感惊讶。

作者悄悄话:

放大悲咒完全照搬我老师……

只差在他是拿大声公来播

题外,隔壁的如梦就快要开更了

怕有人木有注意到,到时情书的更新可能会暂缓,视我四月满满满的面试结果

总之一路以来谢谢你们的,最近真的很疲倦,但看见留言时总是很感动大鞠躬

我要继续去忙啦

「小符,」路御曜声若蚊蝇,「出来。」

到了门外,符离搓着双臂问他怎麽了。

路御曜左顾右盼了圈,拉着她到楼梯折角:「旦曦知道黎晨家的事吗?」

符离回想:「不知道吧,上回她想问的时候你也听出来了。」

路御曜皱皱鼻子:「可我老觉得……黎晨好像不排斥她。」他连b带划,做了个推的动作,「你懂吗?这够难解释的。」

「g嘛排斥?」符离拍下他的手,好笑地道:「曦曦跟那些缠人的学姊又不一样,一个单纯到不行,一个脸上写满我想跟你在一起,这能b嘛!」

路御曜歪嘴:「这我知道,反正我就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啦!」他懊恼地抱头。

符离忖度寸晌,换了神情,严肃地令路御曜呆了下:「你是怕黎晨喜欢上曦曦吧?」

「你别说出来。」听了就浑身不对劲。

符离瞥他一眼,刚刚纯粹是逗他玩,她重新挂上灿容:「我觉得挺好的,」她指了指他和自己,「这样,就代表黎晨愿意向更多人敞开心。」

路御曜可没被说服:「我还是──」话讲没说一半,他猛地被符离压住下半张脸,她近乎耳语说:「曦曦来了。」

路御曜惊了惊,拉开她的手,旦曦也来到了转角处。

旦曦见他俩贴得极近,怔忡了下:「啊,我。」

「你什麽!」符离说。

「你什麽啦!」路御曜同步道。

旦曦咬抿着唇,憋笑。

符离踢他一脚,随後去看旦曦,小小的脸蛋覆着红晕,她的疑惑油然而生。

怎麽,发烧了?早上晒过头了?

符离用手背去贴她的脸:「怎麽这麽红啊?」

旦曦跳开,绯红更盛:「我、我去厕所。」

两人看着她下楼梯,面面相觑。

符离想起她蹲在黎晨帆身旁的画面,立刻将他俩做了联想,眄过去,猜路御曜也是如此推断。

玩笑又起,符离凑近他:「说不定刚刚发生了什麽呢!」

路御曜摀住耳:「别说了,停止你的幻想。」

「你真的觉得她不好?」

路御曜安静几秒,拧眉兼摇头。

「不然这次你先静观其变。」符离拉着他的胳膊,「如何?就不要像之前那样替黎晨砍桃花了。」

路御曜直视着对栋校舍,闷不吭声,算是默许了。

等旦曦出来时,他俩早回了教室。

她到走廊上去,各班导师总会在负责班级的廊外盆栽上种点花草,可这个位置,不属於任何班级,无人看管,曾经的绿茂盛繁也成了枯枝败草。

看着挺可惜,旦曦伸手一0,j上的刺险些割破她白皙的指尖。

她缩回手,听见笑声。

恍惚着扭头,是良海旭将教科书搭在肩上,颇有兴致地瞧自己:「上课了还在外晃悠?是我的课就算了是吧?旦曦同学。」

她闭了闭唇:「才不是。」

良海旭又是笑,观察着她的脸se,应是无大碍了,下巴朝教室一点:「还不进去。」

缴械投降,旦曦灰溜溜地奔回教室。

从後门进去,是距离黎晨帆最近的地方。

旦曦还顾忌着良海旭在後头,步子不停,直躲回座位上,黎晨帆却还在想方才的事。

尤其在她回来後,意绪更止不住。

是这样的,他虽然没入睡,可趴着趴着,脑路也混沌,平素灵敏的知觉被迫变得迟缓,没发觉她蹲到桌边。勉强清醒後,一个转头,小姑娘正想捻走他桌上的小瓢虫,脸也不自觉靠过去,两人一碰,好巧不巧就擦上了鼻尖。

她跌坐在地上,手中的瓢虫溜了,人还在惊愕。

直到隔壁桌迷迷糊糊地抱怨:小旦,叫人不是这麽叫的,我都要去收惊了……

然後她才颠倒衣裳地逃走。

胡乱了头发,黎晨帆望向台上讲课的人,眉头一揪。

脑中又是她,又是他的,这课是不用上了。

到了三点,不早不迟,良海旭宣布下课。

松下一口气,窗子突然被人敲响。

黎晨帆扭头,见良海旭将窗户全打开,笑问:「同学,水壶呢?」

「什麽水──」

黎晨帆瞠目去看他。

良海旭笑容不减,将窗子拉上一半,侧着身说:「我记得没错的话,那水壶貌似是她母亲小时候给她的,也不知道过这麽久了,还有没有在生产。」该说得讲完,他拉密窗子,悠然离去。

黎晨帆看着那背影消失在尽头处,轻吁了口气。

心烦气躁,他起身出去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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