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栩舟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的寒气驻足在房间门口,他伸手叩了两下门板,数着屋内轻微的脚步声,低头嗅了嗅怀里的弗洛伊德玫瑰。
门拉开的那一瞬间,他抬眼对上了庄倾月愣怔的双眸。她放下擦拭头发的浴巾,反常地扶住了门框,口吻更是反常地淡漠,“你怎么回来了?”
林栩舟从她湿漉漉的长发看到她脖子间蔫垂的黑色山茶花choker,再移视线到她泛着水光的半透黑纱衬衫。他满怀欣悦的笑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不让我进去?”
庄倾月闭了闭眼,倦怠似的舒了一口气,“我现在-”
“倾月?”屋内一声男音如同惊雷刺破黑夜般惊天动地,林栩舟打了无数遍的腹稿全然崩盘,他攥紧了手里的花束,因为过分用力把包装纸给压破了,根茎尖刺狠狠扎进了他的手心。
他没想过千里迢迢回国来哄老婆会碰上这样的画面。弗洛伊德玫瑰垂落在他腿边,这抹娇色在形同悲剧默片的场景下很是刺眼。
萧梦将门拉开后,两人震惊对视,林栩舟脑子被狠狠劈开般发翁,神色空了一大片,好像有什么东西顷刻间碎了。
萧梦立马反应过来,笑着调侃道:“哟?你不是在巴黎吗,这么急-”
还没等他说话,林栩舟猛地攥紧了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了出来。他被愤怒冲毁了理智,他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庄倾月不可以变心,不可以背叛,不可以让别人染指。
萧梦完全没预料到他会如此失控,一个踉跄往地上摔,连忙抓稳了他的手赶忙解释:“我不是!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栩舟越收越紧勒的他喘不过气,庄倾月上前握住他腕骨,厉声道:“松开,你松开!你干嘛?”
她居然维护他,她居然要自己松手,她居然还在护着别人。林栩舟本就突耸的眉骨肉眼可见地在紧绷发力,他声线不稳地质问道:“你又在干嘛?你们俩在干嘛?”
萧梦拼命拍着他的手,断断续续地解释道:“我不是,我只是送她回来!我!”
庄倾月眼睁睁盯着他,清凌凌的眸子一如既往地好看,但却一点生气都没有,连看陌生人都不至如此仇视。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林栩舟难以置信,牙关咬得快碎了。
“你!”萧梦用力从他手里挣脱开,愤愤道:“你不如去问问何美妍今晚对庄倾月做了什么!”
林栩舟呆滞地握住了空气,“何美妍?”
“你们有话要谈,我就先走了。”萧梦红着脸扯散了衣领,掠过他们离开了。
庄倾月转身就进了房间,林栩舟伸手拽住她,任由她挣扎也不予理睬,跟着进了屋后抬腿把门砰的一声踢上。
那一声沉沉地捶了一击庄倾月的心口,两人红着眼眶对视着,互不相让,互不饶恕。
“所以你对我冷暴力的理由是什么?”
“你不清楚吗?”
无望在缄默中蔓延,林栩舟瞬间不想深究了,怕听到答案。他收拢五指钳住她的腕骨,嘴唇极力在克制颤抖,“我改。”
“不用了。”庄倾月平静得没有情绪,也不挣扎了,就这么麻木地给他抓住。
林栩舟不想把这个局面变糟糕的,但他没法再对她这样的态度强装镇定了。他挣扎了片刻,最终忍无可忍,气急又无奈道:“你生气,闹别扭,都可以。别用这种口气说话行吗?我以后不拍bg了,我可以答应你,不会再有任何让你心里不舒服的营业。”
“林栩舟。”庄倾月忍到头了,她憋屈太久了,从看到他炒cp那一刻开始,她就陷入了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困境。她知道事到如今不全是林栩舟的错,她的心理阴影是罪魁祸首,可事实就是她没法容忍一点的瑕疵,她要确切、暴烈、狂热的爱,而不是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
怪自己,被天性里的兽欲迷了心智。
她深吸了一口气,无力地低叱道:“我们只是剧组夫妻,别给我那么多承诺,没必要的。”
林栩舟没想过她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能把他伤得遍体鳞伤,他恍惚地重复了一遍:“剧组夫妻?”
趁他松懈,庄倾月抽回了手,她顷刻间爆发:“是我蠢,就因为馋你才脑子发昏生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臆想。营业的事不怪你,何美妍的事也不怪你。和你上床也是我自愿的,你有什么错?错的是我。你可以走了,我们结束了。”
林栩舟半天说不出一个音节来,瞳孔战栗地盯着她,他都不敢认了,这是他的小猫吗?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庄倾月狠狠擦掉了溢出眼眶的眼泪,可委屈怎么都收不回来了,实际上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就难以自抑,想扑进他怀里哭个痛快。她一直在忍,拼命忍着,可她不是块顽石,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她竭力想找回点尊严,心口不一道:“炮友关系而已,有什么?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的,就当没发生过。”
林栩舟听不下去了,他如鲠在喉,心痛得难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