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非也非也。”贾方正连连摆手,一手比七,一手比八,“十七日零八个时辰。”
陆繁:“……”
“十七日,八个时辰……”萧鸣钰频频摇头,“若是往大燕走,都快要走到郡城了,那你们可知,他跑去哪里了?”
陆繁是真不知道,于是老老实实摇头:“臣不知道,殿下走前,什么都没说。”
这时贾方正突然从袖子里掏出几枚铜钱,神神叨叨往地上一丢。
“哎呀,是巽卦!巽卦为东南,旅而无所容,故受之以巽。巽者,入也!三殿下先是四处飘摇,无处安顿,而后又入某处,像风一样,隐没不见啊!所以下官猜测,太子殿下可以往东南去,并且越小的地方,就越有可能找到三殿下。”
陆繁都看傻了,他像是头一次认识贾方正一般,“你什么时候学会的算卦?”
贾方正谦虚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萧鸣钰朝下头摆摆手,“听到没有,准备一下,马上出发,往东南去找,镇子和村子,着重找。”
“是!”
吩咐好一切,萧鸣钰拾起桌上的茶盏,方抿一口,他微微睁大双眼,“唔,这茶汤色泽浓郁,入口微甘……”
说着他深吸一口气,“香气扑鼻,定然是不可多得的好茶,陆繁,贾方正,你们在南疆待了这么久,可知这是什么茶?”
陆繁直起腰看了眼,犹豫道:“这是……虫茶。”
萧鸣钰笑容一僵:“虫茶?”
陆繁:“是以螟虫的……粪便制成。”
萧鸣钰呵呵一笑,将杯盏搁在桌上,“好茶,好茶。”
祭司殿。
“……马车一出南疆便被发现了,现下他们正要集结武林所有‘正道’,说要……说要先杀大人,再屠南疆。”
沈碎溪冷着一张脸,骂道:“贼心不死。”
终于从通天塔里放出来的左护法祁老爷子忧心忡忡:“大人怎能如此莽撞,他就这么跑了出去,实在是太危险了!碎溪,你怎么不将他拦下啊!”
长老们纷纷附和,话里话外都是对花酌枝私自出逃的不满与指责。
“够了!”沈碎溪低叱一声,“他是南疆祭司,他要做的事,我们无可置喙,再说了,他在南疆待了这么多年,如今连出去看看的权利都没有吗?你们是要他老死在这祭司殿中吗?”
“不是不叫大人出去。”祁老爷子苦口婆心道:“我们可以跟大人一起,也可以保护大人啊!”
“对啊对啊!”
“就是啊!我们还可以保护大人啊!”
沈碎溪嗤笑:“一起?他走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他照样要每日喂养蛊虫,以身试毒,用自己的阳寿为南疆祈福,这跟在南疆又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将祭司殿搬到随便一个什么地方罢了。”
众人一时噤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个好主意。
“大人走前,说由我和祁老爷子暂时主持,若祁老爷子没有意见,那这件事便由我来做决定。”沈碎溪起身,冲下头等待的人吩咐道:“你们即刻出发,沿大人留下的线索找去,将这封信交给大人,记得多带几个人暗中保护,没有大人许可,万万不能现身。”
“是!”侍从接了信,一刻不停离开。
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嘈杂脚步声,沈碎溪将殿外的王文才叫进来询问,“他们这是要去哪?”
王文才竖起大拇指,答道:“那位贾大人确实有几分本领,竟然算到大人同夫人往东南去了,这不,正准备出发去找人呢。”
沈碎溪看着外头,一时没有说话。
王文才又凑上来,小声问道:“可要将他们拦下?”
沈碎溪考虑半晌,“不必拦,叫他们去,我们可用的人实在太少了,又要保护大人,又要保护南疆,若太子殿下带人去,刚好能保护大人。”
祁老爷子说的话他这几日也在考虑,花酌枝这种不谙世事的性子,和小皇子那傻不愣登的脑袋凑一起,确实很危险。
若有汉人士兵保护,两个人也能过得好一些。
“大人不会有事吧?”王文才也担心的很,“大人这回出去,就带了娇娇大人一个人——一个蛇,若是对方人多,可如何是好?”
“娇娇,你要带我去哪?”花酌枝没穿鞋子,光着脚踩在大蟒的脑袋上,进深林后,又走了许久才停下。
“嘶嘶……”
大蟒低头,花酌枝顺势跳了下去,“这是……”
地上是一只落单的靴子,绣有一枚圆形花纹,他只看一眼便立时想起来这花纹在哪见过。
上回闯进达弥山的那个人,靴子和衣裳都绣着这东西。
花酌枝直起腰来,掰开娇娇的嘴往里瞧,“你把他吃啦?”
大蟒笨重地左右摇头,尾巴尖朝山崖下点了点。
花酌枝走过去,在崖边的树丛中发现了另一只靴子。
他收回目光,摸了摸娇娇,“应当是摸黑走到这里,不小心掉下去的,若再有他们的人来,你就来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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