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太监?
花酌枝从车厢中爬出来,光着脚跪坐在萧见琛身边,“琛哥哥,我们不是说好了么?先回一趟南疆,待看过天神灯再回大燕。”
萧见琛梗着脖子,“还回什么南疆?”
姓齐的都要贴身保护了,贴着贴着就要双修了,他才不会轻易放花酌枝回南疆去。
马车行得飞快,花酌枝无法,只得默默坐回去,他掀起侧窗往外看了眼,落后马车不远处,一条黑色大蟒紧紧跟着,在密林中来回穿梭,一路不停歇。
他这才放下心,开始思索待会儿该怎么劝萧见琛同他回南疆,若是萧见琛执意不去,那便只能将他直接绑回去了。
岔路口向南,本该越过西陇直接去郾城,可萧见琛这一鞭子下去,他们朝北多走了几十里路,终于赶在天黑前进了城。
马车慢悠悠停在客栈前头,小二见了,立马从屋里跑出来牵马,“客官可是住店,这马我给您牵到后院去喂喂?”
萧见琛点点头,指了指车里头,“里头东西莫要乱碰,若是丢了什么,我就拿你去见官。”
小二点头哈腰道:“是,是,我哪敢动客官东西啊。”
萧见琛脸色稍霁,他敲了敲车门,别别扭扭从怀里掏出一双鞋递进去。
小二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便见车门从内打开,一个白玉似的人跳了下来。
他眼珠子直愣愣黏在花酌枝身上,一时移不开目光,听见萧见琛不悦的咳嗽声才惊醒,“原是两位客官,两位里头请,我们掌柜的在里头呢。”
“等会儿。”萧见琛拦下马车,半个身子钻进去,把花酌枝的木匣子抱在怀里,又背上两人的包袱,然后朝店小二摆摆手,“去吧,把我的马喂饱些。”
“是,是,客官放心就是。”小二牵着马,在店门口掉了个头。
花酌枝看着马车拐进后院,目光微微下移,落在那小二的脚后跟上。
“琛哥哥,他——”
“别管他!”萧见琛突然硬气起来,一手抱着匣子和包袱,一手抓住花酌枝的手,连拉带扯把人拽进去。
两人要了一间房,一进屋,萧见琛便着急忙慌将门落了锁,他将木匣子搁在桌上,抬头问道:“枝枝,这里头是什么?”
花酌枝来不及回答萧见琛的问题,他走到门边听了会儿,又走去窗边,将窗开了条缝往外看去。
萧见琛都快急哭了,他吸吸鼻子,这么多天积压的委屈一股脑儿涌上心头,整个人脆弱得不像样子。
“你说话啊!这里头是什么,你把匣子打开给我瞧瞧~”
“琛哥哥莫哭,我先同你说件事。”花酌枝将窗关严,拉着萧见琛走回床边,压低嗓音道:“这店有古怪,那店小二走路不抬脚,脚底贴地走,定然是个练家子。”
萧见琛如今什么都听不进去,脑子里只有桌上那个匣子,“枝枝,你把匣子打开叫我看看,我答应你,我们往后还好好过日子。”
“……”不懂匣子和过日子有什么联系,花酌枝只得暂时安抚,“琛哥哥,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一定打开叫你瞧,我们现在要马上离开这里,我给齐大哥传信,叫他派人来查看。”
一句话还不如不说,提起齐向云,萧见琛直接哭出声来,“为何非要传信于他!我也能保护你!”
话音刚落,外间的木窗突然飞进屋内,“砰”地一声摔在墙上后四分五裂。
花酌枝一惊,手中捏着蛊盒起身,刚转过屏风,便见几个黑衣蒙面人手执双剑从窗外翻了进来。
一瞧那标志性的两把长剑,花酌枝将手后背,扶着屏风后退一步,“双剑门?”
打头一人嗤地一笑,“奉盟主命,在此蹲守二位,竟真的叫我兄弟几人蹲到了。”
这时屋中响起“锃”的一声,萧见琛急急冲到花酌枝身边,手中软剑直指对方,另一只手则翘着兰花指,在几人脸上点来点去,“我看你们谁敢动他~”
瞧见萧见琛手中竟是把从未见过的宝剑,花酌枝惊喜不已,“琛哥哥还会用剑?”
萧见琛:“不会。”
花酌枝:“……”
黑衣人“哈哈”一笑,“不会用剑你逞什么能?还敢在我双剑门面前逞能?老子两只手一起舞剑的时候,你还在撒尿和泥呢!”
说完,他上下打量一番萧见琛,动了动嘴皮子,“你是太监?”
萧见琛:“???”
“你欺人太甚~”他上前一步,却被花酌枝死死拽住。
“琛哥哥,你听。”
萧见琛侧耳去听,脚下地板正在隐隐震动。
花酌枝将萧见琛拉至身后,道:“楼下有人,且不少,我们先走。”
黑衣人突然起势,手中两把长剑呈十字交错划过,发出刺耳的“铃铃”声响,“走?你们要往哪走?”
花酌枝灿然一笑,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拿到身前,缓缓打开,露出掌心精致小巧的蛊盒。
见是蛊虫,几个黑衣人纷纷后退几步,贴墙而站。
“别怕。”打头那人吞了下喉咙,目光死死盯住花酌枝掌心的蛊盒,“他只有一个盒子,我们这么多人,还奈何不了一只小小的虫子?”
话虽这样说,实则对南疆蛊虫已是十分忌惮,这么多年来,就算没有亲身体会,也从同门口中了解过一二,这些蛊虫虽不致命,却能令人生不如死。
可一旦中了蛊毒,到时想死都死不了。
“谁告诉你的……”花酌枝将蛊盒慢慢拧开,眼中闪着莫名的光,“只有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