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见琛只问他一件事。
为何不见他。
为何不见他?因为不敢。
花酌枝提笔,笔尖在信纸上方悬停片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写。
“大人。”那侍卫多嘴问了一句,“不回么?”
“不必再回了。”花酌枝手指一松,笔脱手落下,笔尖着地,摔出一摊颇有意境的墨迹,“去吧,照顾好他。”
“是。”
侍卫默默退出,又转回萧见琛房中,在后者殷切期盼的眼神中,他叹了口气,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算作安慰。
萧见琛:“……”
“大人说了,要我们照顾好夫人,说明对夫人还是有情的。”
见侍卫一副怜悯的表情,又叽里咕噜说了好长一段话,萧见琛瞬间哽咽,“他没给我回信,是不是不愿理我?”
侍卫:“夫人还是好好养伤,大人也要好好休息。”
萧见琛:“他不要我了是不是?”
侍卫:“夫人莫要担心,大人心里只有夫人一个。”
萧见琛:“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受伤都是因为我,是我对不起他。”
两人鸡同鸭讲了半天,萧见琛整个人都要碎了,他慢慢躺下,双臂抱着弱小无助的自己,抽搭到日上三竿才昏睡过去。
花酌枝这一夜也没睡好,他早早醒了,借着外头的日头,仔细照起镜子来。
现在这幅模样,他连出门的勇气都没有,若想恢复只有回南疆去,可现在还不能离开,他要在这里等娇娇带齐向云来。
花酌枝在屋里躲了一天,午时萧见琛睡醒又闹了一阵,直到入夜,才终于把人等到。
齐向云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花酌枝愣了一下,缓缓开口,“太子殿下。”
然后他看向齐向云,“这是?”
“哦,是这样的。”齐向云开口解释,“我的人回城报信,我便先回小泮村看了眼,刚好遇上……”
他转身,朝萧鸣钰拱了拱手,“刚好遇上太子殿下,我们互不相识,还打了一架,险些酿成大祸。”
“打了一架?”花酌枝坐直身子,这才看见齐向云和萧鸣钰身后还跟着两个鼻青脸肿的人。
陆繁和贾方正。
萧鸣钰双手揣袖,频频摇头,“皆是误会,皆是误会,陆繁贾方正,你们俩同祭司大人说说,当时是因何打了起来。”
陆繁还以为花酌枝亲自过来抓人,他上前一步,吭哧开口,处处都在帮萧见琛说话,“是……是他们想抢三殿下花钱打的浴桶,我不给,便打起来了。”
花酌枝重复一遍,“浴桶?”
这时齐向云适时解释一句:“我的人见浴桶送到,便想带来给你,可这二位侠士一口咬定浴桶是他们的,谁也不松口,就……”
花酌枝:“……”
陆繁脖子一梗,“是他们先动手的!贾大人本想劝架,你看他们把贾大人打成什么样了!”
花酌枝朝贾方正看去,只见后者两眼青黑,面色灰暗,就如他们年节时烧火敲锣送的小鬼一般,毫无生气。
萧鸣钰倒是乐呵呵地,“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我与齐大侠也算一见如故,这件事也不必再争论了。”
说完话锋一转,“祭司大人一定有什么话同齐大侠说,你们聊着,我便去瞧瞧那个不孝子。”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休息,后天再来嗷~
“细枝末节”
花酌枝起身要送,被萧鸣钰摆手拒绝了,“祭司大人好好修养,不必在意这些。”
待萧鸣钰三人离开,齐向云将门掩了,回到花酌枝床边,一脸关切,“小花,你伤到何处了?可要紧?”
花酌枝静默片刻,道:“并不是我伤了,而是琛——”
他险些脱口而出,又想到他同萧见琛关系已经不像从前,只好默默换了种称谓。
“是萧三殿下,不慎落入冯守业之手,叫双剑门中一名叫玉春的人所伤,我与萧三殿下服了同心蛊,替他担去一半,故而变成这样。”
齐向云奇道:“你怎么突然这样生疏?喊什么萧三殿下,怪客气的。”
花酌枝敛下双眼,一言不发。
意识到自己刚好提了花酌枝没开的那壶水,齐向云干咳一声,眼珠来回转了两圈,右手抵在唇边,“噢……他知道了?那他是何反应啊?”
花酌枝想了想,萧见琛有大半时间是叫堵住嘴的,只能听见几声愤怒的“呜”声,旁的似乎什么都没说。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