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见琛看他,那张戴了假面的脸面无表情。
“枝枝,我觉得沈碎溪说的没错,一来,教主夫人至今没有露面,尚不知生死,二来,如今流云教没有天神灯庇佑,过几日同武林正道对上,若是赢了还好,若是输了,岂不是会有不少人因此丧命。”
花酌枝也跟着蹲下,往萧见琛那边挪动两步,“所以……”
萧见琛难得严肃:“不如就听他的,先闯进院子,找到教主夫人再说。”
花酌枝几不可闻叹了口气,“我到现在都想象不到,齐大哥会对云夫人做什么事,琛哥哥,如果是你,会将我关起来吗?”
萧见琛想都没想就否认了:“自然不会,你是个活生生的人,被那几个老头子困在南疆已经够辛苦了,我费尽心思想带你出来,是要陪你去见月、见风、看天、看地,不是把你从一个牢笼带进另一个牢笼。”
花酌枝感动之余愈发困惑:“可对于齐大哥来说,云夫人也是他想陪着走遍天下的人,我方才还在想,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话音刚落,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簌簌”声响,花酌枝警觉地转过头去,盯着轻微晃动的草丛,小声喝道:“谁?”
那边没再传出声音,对方或许已经离开,也或许被花酌枝这一声吓到不敢再动。
就这么两厢僵持片刻,花酌枝正要起身去看看,却被萧见琛伸手拦下,“我先过去,你跟在后头。”
萧见琛放缓脚步,轻轻走至草丛前,而后转头同花酌枝交换过一个眼神。
花酌枝右手探入自己怀中,握住圆圆的蛊盅,冲萧见琛点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萧见琛深吸一口气,猛地扑过去,将遮挡视线的藤蔓掀开,花酌枝正要把蛊虫往那边丢,可看清里头蹲着的小人儿,手又生生收了回去。
那是个身着锦衣的小姑娘,五六岁的样子,梳着双髻,因为在草丛里钻来钻去,白净的小脸上黑一道灰一道的。
萧见琛僵了会儿,附耳过来,“枝枝,这是不是那姓齐的家里闺女?”
花酌枝“嗯”了一声,他走上前去,蹲在小姑娘跟前,放缓嗓音,慢吞吞道:“昕昕,你还记得我吗?”
刚问完,花酌枝想起自己现在戴了人皮面具,在昕昕眼中,这样一副面孔必定十分陌生。
果不其然,昕昕又往后缩了几下,眼中满是警惕。
“别怕。”花酌枝从怀里掏出一只精致的荷包,递到昕昕跟前,“昕昕还记得这荷包吗?上次花小叔来流云教时送过你一个。”
看见熟悉的荷包,昕昕迟疑着点了点头。
“不要害怕,我是花小叔的朋友,来流云教做客的。”
花酌枝伸过手去,“里头脏,昕昕先出来。”
昕昕看看花酌枝,正要出去时,又往萧见琛那边瞥了眼。
花酌枝连忙解释:“别怕,他也是花小叔的朋友。”
萧见琛纠正:“我是你婶儿。”
花酌枝:“……”
昕昕却突然对萧见琛来了兴趣,她主动走出来,仰头看去,声音稚嫩:“你是婶儿?”
“对啊!我跟你花小叔明媒正娶,名字都上了婚书的,你得叫我一声婶儿。”站着讲话不方便,萧见琛又蹲下去,这下刚好同小姑娘平视,“你叫声婶儿来听听,我叫你花小叔再送你一个荷包。”
昕昕脆生生道:“婶儿!”
萧见琛别提多开心,直接把花酌枝手里的荷包抢了过去,转手塞进昕昕手中。
花酌枝跟着蹲下,细细拍去昕昕肩头的枯叶,同她打听道:“昕昕,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娘呢?”
提起云念婉,昕昕嘴角忽地下弯,紧紧抿起。
“昕昕?你知道你娘怎么了,对不对?”
昕昕一声不吭。
后面不管花酌枝如何追问,昕昕没再讲话,只是低头捏弄手中的荷包。
花酌枝跟萧见琛两人皆是怔愣。
方才他问及云念婉,昕昕没点头也没摇头,应当是知道,却不敢说。
“小主子!小主子!”
不远处传来几声呼喊,没多时两个婢女从屋后跑了过来,瞧见昕昕时狠狠松了口气。
“小主子,您怎么在这儿,叫我跟绿盈好找。”
花酌枝拉着萧见琛站起来,后退一步。
婢女上前来牵起昕昕的手,朝花酌枝二人点头示意后便神色匆匆离开。
待人走远,萧见琛问:“怎么了?”
花酌枝终于察觉出事情的严重,他咬了咬唇,回道:“昕昕身边的婢女也换了,从前不是这两个。”
萧见琛若有所思:“那就是亲近的人都换了个遍。”
花酌枝拽了拽萧见琛的袖子:“走!”
二更
两人回到落脚的院子,刚好碰到从另一边回来的沈碎溪和陆繁。
“我方才跟陆繁出去打听了几句。”沈碎溪压低嗓音,转身将门闭了,“云夫人就在那院子里,这件事教中都知道,据说云夫人得了癔症后整日吵闹,还会伤人,所以不得不将她关在里头,齐教主每天三次亲自送饭,夜里还会过去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