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2)

一袭淡绿色裙衫映入眼,简单将头发盘起,整个人看着很干练。

“晏二小姐,听闻霜竹说你已醒来,晏老太太派我先行来看看。”飞霜有些惊讶晏琤琤可以这么快发现自己,见她有些疑惑,笑着自我介绍:“我是襄王府上负责医治的飞霜。”

“夜里凉,晏二小姐还是要当心身子。”

飞霜见她无言并未接话,索性径直踱步坐在另一边的石凳上,想遵循李执的吩咐说些奉承话拉进彼此关系,却在一瞬被美得失言。

一袭墨发懒散地披着,若有若无的风撩拨着几缕青丝。肤色白皙如欺霜赛雪,眉黛蒙蒙。

如今面色红润不少,粉嫩晚霞缀在脸颊。澄澈的浅瞳熠熠点着光,似天上星子坠入。她的眼睫似鸦羽,低垂着,半遮一汪碧波。

消瘦纤细的柳腰隐匿在披风内,略有肥润的下颚凸显少女娇态。

贴近了看。

一颦一笑间,低眉垂目间,举手投足间,仿若春花昂漾,仙子下凡,整个人披着月华,添上一层柔光。

比莺花楼的花魁还要好看,难怪主子天天往护国公府跑。

“飞霜姑娘,飞霜姑娘?”瞧着飞霜木然地越靠越近,晏琤琤闻到了一股浓烈的与屋内香气相似的气味。

忆起上一世得到的线索,她索性将话再说一遍,说得更直白些,“是否有些药物掺入香饼后会对人有益处或有害处?”

“咳。”飞霜收回神思,忙不迭地回答:“是了。就像此次为了疗愈二小姐的伤口,我在香饼里加了黄金盏,是一种从西域传来的药材。”

晏琤琤轻挑眉,黄金盏这类药材是贡品,历来只有皇宫里有……对了,飞霜是襄王的人。

“长年累月地使用这些用疗愈的药材会有毒性吗?”她追问。

想起晏二小姐浑名在外,飞霜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她怕这二小姐借用此法报复回去,毕竟这顿藤条吃得冤。尬笑道:“我使用前会摸清药材和香饼的成分是否相克,时下大多用来疗愈的药是无害的。”

晏琤琤捕捉到“大多”二字,不动声色继续试探:“飞霜姑娘自然医者仁心。可这些法子被有心人利用,倒也防不住。”

飞霜讪笑,斟酌用词:“有害之药材辨别起来也简单,其一可闻是否味烈香浓,其二这些药材不常见,非一般人可得,故而能防。”

“如此便好。”晏琤琤笑了笑,睁着星眼,温柔道:“飞霜姑娘,霜竹说你医术高明,倘若以后我有什么痛病之处可否寻你帮助?”

“那自然是好的!”

如此一来就能轻而易举地完成李执吩咐的任务,飞霜自是大喜过望,激动得紧握住晏琤琤的玉手。

直至几近看清晏琤琤眼睫上有一颗小红点儿,飞霜才发觉两人挨得很近。

想到先前晏琤琤曾杖罚过不慎触碰了她手的仆人,连忙松开手,骤然吓得往后靠,差点掉下了石凳。

“当心。”

晏琤琤不知飞霜突然这般是为何,见她无碍倒也并未追问。

不远处的霜竹提着灯笼归来,她起身行礼,“这几日有劳姑娘费心,我身子暂无大碍,就先行回房歇息。”

走了几步跟上了霜竹,她回首发觉飞霜仍旧呆坐在石凳上,不放心地补了一句:“夜深露重,飞霜姑娘还是早些歇息吧。”

“晓得了,多谢二小姐挂心。”

飞霜回过神应答,看着温柔佳人将门扇合上,融融暖光渐散,她才将自己从因传闻而感到的恐惧里解救出来。

“晏二小姐并非像传言那般不好相处啊。”她喃喃自语。

离开枕霞院前,望着月欲坠夜空,周遭寒雾渐起。她顿了顿脚步,向屋檐上轻声喊道:“主子,二小姐身子好多了,今夜您早些回府歇息吧。”

月辉下,一袭黑影闪过,满树的海棠花瓣零星坠落如星河轨迹,忽夜风吹过,一切了无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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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春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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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朝都彻底进了春。

温暖的风从各处涌来,撩拨得河边杨柳,桥边花树妖娆招展,闹得行人纷纷避让,怕卷进枝芽迷雾里。

护国公府也热闹。

周氏因春季公帐忙不转身,草草下令让各院各处的仆人将府内花枝树条修剪好,免得府内乱糟糟,绊人脚。

只特意吩咐暂时不必管枕霞院,别扰了二小姐休养。

满府清雅,唯有枕霞院的西府海棠连绵伸展,越过院墙懒散地垂在墙头,风一吹,凝西小道都成了花海。

一阵匆忙脚步,将花海扰开散去。

“二小姐。”

木樨进了院,不待歇息,急忙将消息抖落来:“老祖宗计划将先前那俩作伪证的婆子发卖出去。”

闻言结果,属实意料之中。晏琤琤只轻点头表示知晓,便招呼着霜竹将三日前李执送来的字画在书桌上摊开。

映入眼。

一副两小女拂云放纸鸢踏春图,题词是最为简单的稚子启蒙诗词,一旁的簪花小楷也分外娇俏童稚。

细看下,那小字旁还注有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