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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亲王乐呵呵地告退,正巧遇上侯在殿外等待觐见李执。
“五皇子近来可安好?”许是高兴又许是怜惜这孩子自幼孤苦,肃亲王对他的话比平日里多了几句,“午时刚过可有认真用餐?你找你父皇来作甚呐?
李执乖巧模样,恭顺问安后,笑道:“立府已三年有余,而襄王妃位空悬。”
“如今,司恒已有心仪女子,特来请父皇指婚。”
肃亲王挑眉,忽觉这孩子不显山显水,冷不丁便有了欢喜之人。
他揶揄道:“届时朝都女子莫不要梦碎?”
“不知是哪家贵女能入你的青眼?”
李执莞尔一笑反问:“皇叔认为江宁淳亲王府的石川媚如何?”
肃亲王愣住,忽恍然大悟:“原来是先太子妃之嫡妹啊。”
见李执肯吐露真心,他言辞诚恳:“石家小女,蕙质兰心,娇气不失俏皮,与你这温和性子相配是极好。”
“若是皇叔之媳妇,皇叔作何想法?”李执假装面带羞涩,“我不知父皇意思。”
肃亲王了然,爽朗笑道:“若是我媳妇,我定乐得开怀。”
“莫要惧怕你父皇,大胆去求娶,你也该成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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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自《孟子·尽心下》,意思反问自己,觉得自己是诚实的,没有什么比这更感到快乐的了。
拆梧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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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旨下得极快,几乎让两派措手不及。
一时间。
朝堂纷纷扰扰,如将沸腾之水,无法止息,可又形成一个微妙的局势。
各方都觉这李珣和李执两人的婚旨算来哪方都不太占上风,真论起来还是高皇后损失大。
民间不懂宫廷豪爵里的弯弯绕,只觉这护国公府的晏二小姐大有手腕。不仅拒了太子的求娶,却未闻陛下龙颜大怒,太子不满。
最后还能再得一门极好的亲事,成了肃亲王府的世子妃。
众说纷纭,甚有传出她学了西夏邪术,会操纵人心,最后舆论愈发玄乎。
直至急得嘴角上火的护国公听从了晏琤琤的建议,暗中派人散布宣传此乃“陛下善待肱骨功臣”上,又多加引导说“这些年来晏二小姐与太子殿下实则兄妹之情,与肃亲王府世子爷才是真情投意合”,舆论才彻底好转。
但这些事都暂且没扰乱晏琤琤的心。
此时,她正站在陆府门外,紧蹙秀眉,听着小厮结巴通传:“晏二小姐,我家少爷今日真不在府里。”
晏琤琤无语:“陆少安怎的又不在府里?你家少爷自接了我的帖子已有三天,我连续来了三次,皆不在府上。”
“他什么意思?”
饶是脾气再好,晏琤琤也动了怒气。
自婚旨下后,许是怕夜长梦多,李珣那方将婚期提前,等不了她及笄。
晏琤琤心中了然。
一开始她便做了“真嫁”的打算。
肃亲王不负礼仪传家的规训,只说婚期提前,但不圆房,待晏琤琤年满十八再议。
晏琤琤也赞同。
而父亲母亲连连夸赞这是门好亲事,待媳妇如女儿心疼的高门大户的总归稀少。
也正因此,晏琤琤出门的次数渐少,不能再如以往那般恣意自由,她身上压着两个称谓。
六月初的朝都远不至于让人冒着火,但接二连三的扑空,晏琤琤已是倍感灼热。
从得知江誉居住在陆府上到如今,杂七杂八的事情堆在一起,已过去小半月有余。
期间她还顺手对晏玥翎攻心,让她终是自食恶果。
所有的计划都有条不紊,利落十足。
——偏偏在陆少安这里,“利落”二字无法施展。
陆少安不在府里,她根本没有理由进去见到江誉。
“你家少爷到底去哪了?”堪要喷出怒火。
小厮耸肩支吾:“去、去了莺花楼。”
晏琤琤扶额,紧闭着眼睛翻了个白眼。
本想遣了府兵暗卫押了他回,忽地想起石蕴玉派人递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