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巡查以来,在船上,他睡内阁。
而陆少安半路上船占了内阁后,晏琤琤想了办法弄出了子母床。
所谓的子母床,便是在原有的床边嵌宽长椅罢了。
一直到现在。
所以他并未睡在“床”上过。
“奴帮您把被子铺好吧?”莜曲见李执似怏怏不乐,小心翼翼问道。
漫长的沉默后,终于得到了李执的肯首,莜曲忙不迭地行动起来。
抱着棉被往外堂走去,路过门扇时,却见李珏似往这边走来。为了主子的面子,莜曲又抱着棉被跑回去。
又想借机让两位主子和好,莜曲忙道:“王爷,王妃,太子殿下来了,可莫要让旁人瞧出不和睦。”
此话其实胆子很大,毕竟一个下人怎能“规训”起两位主子,但李执却求之不得。
虽然今日午后的争吵,他做到了只让李珏知晓他想让他知晓的部分,但是眼下为了和好,顾不得其他了,只能再次撒谎。
“琤琤,别生气了。”他小心翼翼哄道,“这么晚了,太子来了,莫不是下午我俩吵架时不慎漏了什么出去?”
“我与你倒是无妨,自可以身份转圜,可江誉一介白身,怕是受不住……”
话不再多说。全留有她猜测的余地。毕竟她这般看重江誉。
果不其然,屏风内发出一阵窸窣声音,片刻后,晏琤琤已穿戴好走了出来,只不过三千青丝仅懒懒地披着。
烛光昏暗,勾勒出她绝美的容颜,眼圈似红,鼻尖泛着光,可见方才她哭过。
李执抿着嘴,不敢对视上她的眼。怕他受不了她的心碎,将所有事情全盘托出。
那样会吓到她的。
谁会相信人可以重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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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还没睡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李珏的话比脚先落进房里。
李执早已准备好,但仍然装惊讶地将人请坐下后,沏了杯茶水递了过去。
“皇兄这么晚了来寻臣弟,可有何事?”
“听闻今日下午你与琤琤大吵一架?”李珏挑眉,“琤琤年纪轻,你该让让她。”
噙着笑用手端着茶水,故作高深道:“不像孤,以往孤从未朝她发过脾气,她也从未与孤吵过架。”
话里话外显示浓浓的优越感,让在内堂听着的晏琤琤后槽牙都要咬破,可不能出去反驳,好不容易得来的信任不能就此崩塌。
“哦?我怎记得皇兄曾因为琤琤不慎踏破林家二小姐的裙摆而对她发过脾气呢?”李执回答得云淡风轻。
“而且。”
“彼此皆坦诚相待的人怎会不吵架。不过,也有可能是一方无条件地委屈妥协着,对吗?皇兄?”
“说实话,臣弟认为,另一人是对那迁就妥协之人多有愧歉,这样的‘不争吵’算不得多光彩。”
李执轻眯着眼,紧盯着一脸不爽的李珏扬起笑容。
他在帮前世的晏琤琤讨公道。
李珏轻笑:“五弟当真是受气,话里听着带了点脾气?孤是好心来劝和的。”
也不待李执回答,他拍了拍手掌,一群宫奴端着一盒盒璀璨华丽的珠宝进了屋。
登时,昏暗的夜晚似乎亮堂许多。
李珏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漫不经心道:“孤知晓琤琤素来喜爱华贵奢侈之物。”
“这些是一路走来,孤得来的宝物,孤一一细心挑选,特意赠与琤琤。”
“只要琤琤能消气,那孤的心意也不算白费。”
他顿了顿,眼神里充斥着储君威严,笑道:“还望臣弟替孤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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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女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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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妇听着呢,无需襄王转达。”
内堂里的晏琤琤开口说话道,压下心中的恶心,声线柔和许多,还有一丝她故意装出来的娇媚。
闻言,李珏发出一声爽朗轻笑。他舒展了背脊,如同在这场战争里打了胜仗的将军。
说不出来的开心。
嘴上倒是劝和:“既然你听着,那便不要与老五闹脾气。以往你不曾与孤闹过,怎如今成了这般?”
晏琤琤话里话外地委屈:“哪般?太子殿下说臣妇成了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