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朝歌王宫某处。
帝辛正在同人下棋。
那人以玉簪束发,面容温和矜雅:“子受这几日心情似是不错。”
人王为子姓,名受,号帝辛。
能够如此直接称呼人王的名字,想必是极其受帝辛尊敬亲近之人。
帝辛捏着棋子,思考片刻后落下,闻言不知想起什么,顿时笑了:“王宫来了一只白狐狸,虽无狮虎骁勇有力,但胜在毛色不错,跳起舞来腰身扭动,颇有些趣味。”
那白狐狸看起来动作笨拙,想来根本不通乐舞,转圈之时尾巴甚至会打到自己的脑袋,也不知道是如何做的妖,又哪里来的胆子敢入朝歌。
天知道帝辛每日看舞时忍笑有多辛苦。
为此甚至愿意在下朝会之后再回殿内补觉。
“只是不知是公还是母,若是只公狐狸,想要留在王宫逗乐,还是要阉了才合规矩。”
帝辛自幼便很是驯养兽类。
并非那等软弱小兽,而是猛兽一类。
只可惜帝辛身负气运,百邪不侵,就连世间最为凶悍的猛虎也难抗帝辛一拳之威,着实无趣。
手执白子的男人含笑落子,悠悠道:“后宫之事,子受喜欢便好。”
全然没有管狐狸死活的意思。
两人下棋都极快,直到一局棋了,帝辛抓了一把黑白混杂的棋子在手心,状似无意发问:“现下看冀州候行事,想必已经倒向西伯侯,依先生之见,子受该如何应对?”
这位先生缓缓开口,回答道:“那便要看子受是想打赢西周,还是打赢天命。”
“前者如何,后者又如何?”
“前者子受便可达成,至于后者……”男子一颗一颗将白子尽数收拢进棋篓。
“便要麻烦子受,先将我引荐给如今在寿仙宫的两位贵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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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者总算是想要见帝辛,说实话白小九是松了一口气的——先不谈魅惑不魅惑吧,至少他不用跳舞了。
跳了二十多个晚上的舞,结果连那人王的身边都没挨过去,气运什么的沾都没沾一点,全洪荒的狐狸都没他怎么倒霉的!
所以今晚在寿仙宫等着帝辛的白小九,难得有了期待的模样。
——真的带了几分宠妃模样了。
只不过等到日落黄昏,帝辛都没有来。
杨眉在王宫里待着闷得慌,仗着掌握空间法则,几天前就跑没了影子。
白小九凑到商音身边,就见商音正在翻阅竹简。
他嘀嘀咕咕道:“尊者,帝辛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啊?他没道理不来啊……”
商音随意嗯了一声,一听就知道压根没怎么听白小九说话。
大殿内的烛光骤然暗淡下来,一抹幽如鬼魅的身影落在大殿横梁之上,姿态肆意地半曲起一条腿,似笑非笑地俯视坐在桌案后的商音。
白小九顿时噤声缩到一边。
他敢偶尔对杨眉亲昵挑衅,但在罗睺面前确实半点不敢吱声的。
商音抬眸瞥了眼放着地毯椅凳不坐,偏偏要挂在横梁上的罗睺。
那日须弥天化形之后,罗睺的修为其实并不高,甚至还比不上在须弥天扎根立足,气运相连的杨眉。
但不过来洪荒人间短短一个月,罗睺便重新回到了曾经叱咤洪荒的圣人威压。
事实上,哪怕商音手握须弥天,鸿蒙意识对罗睺的忌惮却远超于她。
虽然这其中原因的确有商音并没有什么侵略搞事的野心,但更多的还是,罗睺当初作为魔道之祖元神自爆于洪荒,将魔心魔道留在了洪荒生灵之中。
魔之一道,可怕之处就在于无孔无入,无人能逃的心魔。
“看来此番来人间界,你的收获不错。”商音卷了卷手中的竹简,“人族如何?”
罗睺冲着商音笑了下:“说起来,当初你点拨女娲用须弥山被魔神之血浸染的息壤造人,我倒是还未谢过你。”
须弥山一战,阴阳魔神与罗睺自爆,息壤之上的魔神之血,自然也是来自阴阳和罗睺。女娲所造人族,阴阳规则自然是来自阴阳魔神的血,而压根没死透且从不吃亏的罗睺之血,就不是那么好拿了。
老子也正是看出了人族天性因罗睺影响而藏有自私恶念,这才明悟教化功德,立教成圣。
对罗睺而言,他能够轻而易举的挑拨人族性格中的贪婪、欲|望、血性……有人族所在的地方,便有魔。
但那个时候没有第二个选择,如果没有这些强悍的规则之力做支撑,人族根本无法现世。
气运须此消彼长才可延续,若人族不出,巫妖二族在气运碰撞之下,只会越打越盛,若将洪荒再捅出一个窟窿来,可没有第二块补天石来挽救。
“你说,鸿钧知不知道这件事?”罗睺捞了一把自己红色的衣摆,眯着眼看这血一般的颜色。
“我从不猜他想做什么。”商音慢了半拍才回答,“我现在比较好奇,帝辛究竟是如何一位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