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青丘之狐百无一用?爱妃莫怕,寡人就在你身后。”
“打赢了,回宫吃一万只烤鸡。”
西周国都·西岐
伯邑考府中
伊弦与伯邑考相对而坐,因为圣人的突然降临,又因为那句天命在姬发,伯邑考已然开始动摇心中意念。
他的确自幼为姬昌所重视的嫡长子,但伯邑考的性格也同姬昌一模一样,谨慎、心软、优柔寡断。
伊弦垂眸,轻声道:“长公子可是想要退?”
伯邑考张了张口,许久之后,声音显得颓然:“二弟乃是天子,人怎能违背天命?”
伊弦在桌案下的手指寸寸收紧,克制住自己的冲动,片刻后,只淡淡道:“长公子可想过,若公子您退了,您身后的幕僚臣子,支持您的宗亲兄弟……又该如何自处?”
“二弟他……”伯邑考想说姬发与他同母所出,不是会赶尽杀绝的冷酷之人。
伊弦看向伯邑考,眼神锐利而直白:“长公子当真不知,大王因何而死?”
伯邑考骤然安静下来。
他怎能不知?
父王死的太过突然,又是在姜相身侧的周营之中,以姜相与阐教弟子之能,若不是……父王怎会突兀身死?
二弟竟连等一等父王的耐心,都没有了吗?
若是二弟继位,他、他身后的臣子、还有家中其他有继承权的弟弟……又会如何?
“长公子,虽然二公子不孝不悌在先,长公子作为同胞兄长,自然也不能太过无情。”
伊弦的话像是给了左右为难的伯邑考一根救命稻草,他连声问:“还请先生教我!”
“如今二公子被幽闭于府邸,无诏不得出,阐教弟子又尽在边境,西岐如今不过只有一个哪吒。”
“长公子不若以兵力镇压二公子府上,命二公子写下若得以登基上位,不得残害兄弟,排挤大臣的凭证,众目睽睽之下,二公子日后即使继位,也总归有所顾忌,不得随心行事。”
“如此行事,岂不是既顺应天意,又得以保全长公子所念之人性命,更能稳固西周内政?”
伯邑考连连称是,但大喜之下却又有所顾虑:“可是那哪吒虽看似年幼,实则很是难缠,他一人,便可抵得上数千精兵……”
伊弦的眼神深邃而沉静,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无声传递给伯邑考强大的自信。
“长公子无需担忧,我有一位……晚辈,曾在仙人处学艺,得知西岐有难,特来相助。”
“好!”伯邑考激动之下猛然起身,朝着伊弦深深一礼,“还请先生稍等片刻,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再来相请先生!”
面容带笑的伊弦目送伯邑考疾步离开,弯腰端起桌案上的酒樽,朝着伯邑考离开的方向,缓缓倾倒出杯中酒酿。
上好的佳酿在地面晕出湿痕,缓缓渗入地面,散发出攻击性极强的烈酒香。
“长公子可知,琴弦虽为文雅之物,但若稍有不慎,便会伤及弹者?”
“长公子是个好人,只可惜……”
“她所需要的,是会杀人的弦。”
伊弦将酒樽放回桌案,敛袖而立,眼底浮现出笑意。
温情而热忱。
“我啊,是她的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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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昌身亡,西岐之中就哪位公子继位一事僵持至今,争吵不休。
周王姬昌虽有子嗣二十余,但嫡子唯有伯邑考与姬发,且母家贵族势力在西岐也是大族。
若是寻常,伯邑考身为嫡长子,又这么多年来协助姬昌打理西岐内政,应当是板上钉钉的继任君王。
更别提姬昌在亲征前线前,还特意下诏幽闭了姬发。
比干联合一众贵族,甚至手持西岐百姓上书,以祖宗礼法、周王遗愿为由,支持长公子伯邑考继位,言辞激烈,分毫不退。
而姜子牙为相之后拉拢提拔的、以及一些与阐教弟子有利益来往的臣子,则搬出“二公子受命于天,顺应天意才得行王道”之言,支持二公子姬发继位,话语间满是若长公子继位,则西周危矣。
原本西岐的贵族并不算硬骨头,但姜子牙不在朝中,比干又游说于各个贵族府邸之间。
贵族们的支持不仅仅是言语,更多的是名下的奴隶与私兵。
他们拥立新君不为什么更好的世道,而是为了氏族的利益——若姬发继位当真能压过殷商,他们的地位也会一跃而高。
但比干的话却也正正击中他们的要害。
姬发乃受命于天,自然听从天的旨意,但这天又是谁?是姜子牙?是阐教仙人?
总归不会是他们这些贵族。
况且那二公子姬发的性格,实在是让许多曾经的殷商贵族联想到手段强硬的帝辛。
比起身后诸多力量支持的姬发,反而是长公子伯邑考继位,更能被贵族裹挟,保证氏族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