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张开眼睛,快点。”宫三昼早已愈合恢复的喉咙里发出跟原来一样的软糯声音,明明可怜巴巴却硬要藏着情绪装高冷的语气让这稚嫩嗓音就跟蔫吧了的糯米团子一样,虽然瘪了,可还是很好吃。
用胎儿姿势睡觉的簿泗依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像是根本听不见宫三昼的声音一样。
女人与婴儿
半夜,宫三昼软趴趴的仰躺在簿泗的脑袋上,腰窝刚刚好的遮住了簿泗的半张脸,堵死了他的呼吸通道。直到簿泗把他从自己从自己头上扯下塞进怀里,宫三昼才会消停一会儿,可没过几分钟,宫三昼又情不自禁的爬上去了,将簿泗的头整个压在腰下,不给簿泗一点呼吸的空间。然后,宫三昼就安静地等待着那只把他扯下来的手。
他实在太需要用这种反复的动作来证明,这个男人还活着。
宫三昼很早熟,他比同龄的孩子要聪明许多。
一岁的时候,宫三昼就开始记事了,他读的懂周围人的神情,即使表达不出那是什么意思,他也能明白那对他来说是好是坏。
他知道家里有两个妈妈,一个是哥哥姐姐的妈妈,一个是他的妈妈。
可爸爸就只有一个。
这些关系理起来太复杂了,他宁愿装着不懂,装着看不懂哥哥姐姐厌恶的眼神,装着看不懂妈妈厌烦的眼神,装着看不懂另外一个妈妈要把他撕碎一样的眼神,装着看不懂爸爸刻意忽略他的眼神。
宫三昼努力的做一个聪明优秀的宫家三少爷。
因为利益,白家逼着宫骋休了正妻娶了白若岚,这本来就是一个不被祝福,充满诅咒的婚姻,所以这个婚姻的结晶,当然也是永远都不会被喜欢的。
这些他都看的懂,只是他不明白,爸爸不是还是自己同意娶了妈妈了吗?妈妈不是还是自己同意嫁给爸爸了吗?为什么要把这件事的错怪到他身上呢?
六个年头的事情,他都是一点一点的,七零八落的分开记着的,用块保护膜把一切遮掩住。直到jack给他把这一切都整齐串起,放大数千倍的呈现在他面前,撕裂他的保护膜,逼他看这血淋淋的画面。
这么在他心底藏了六年的东西就这么被挖出来了,这种感觉,真是疼得不行,自己默默憧憬着的家人——爸爸妈妈都厌恶恶心自己,哥哥姐姐都想自己去死,还有什么比这更疼的?
突然,背上的手臂把他搂紧了些,宫三昼抬起沉寂如死湖的桃花眼,那股不知何时蔓延出来的纯黑如实体的精神力乖乖的收了回去,他伸出短短的小胳膊小腿,像只小考拉一样紧紧环上男人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