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薄泗一直用行动告诉他,他不会因为他比他弱就离开他,但宫三昼仍旧会无法控制的不安起来,也许这不安是因为暗喜异能的弊端吧。
八年前,两人和好的时候,宫三昼曾经发出一个誓言,他说,他会变得比薄泗强,他要让薄泗仰望着他,他要让薄泗觊觎他,他要站在主导的地位上,再也不要尝试那该死的若得若失了。
宫三昼为此拼命的努力了八年,他的这条命,真的是拼出来的,八年来,油尽灯枯的他拒绝薄泗的任何帮助,只想要凭着自己的能力活下来,他认为,只要他能靠自己活下来,那他就一定还有希望。
可如今,这希望都已经稳定地燃烧了三年了,他还是没能比过薄泗……
刚越过一个窗户的薄泗忽然发现了,那原本还兴冲冲地往回走的宫三昼突然就如同缩头缩脚的小乌龟一般,缓慢的将自己的头垂了下来,前进的脚步也慢了下来,那瘦弱的小身板立刻就可怜兮兮起来了。
薄泗斜着眼珠子盯着宫三昼异常的一举一动,心里隐隐又有些烦躁起来了。
他发现,他越来越猜不透宫三昼的那颗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了。
缓慢吐出一口浊气,即便心里躁意依旧,但已经不想再对宫三昼施行任何强硬手段的薄泗也只是在抿了抿嘴,抖了抖极长却稀疏的睫毛几下之后,就什么都不打算做了。
片刻后,两人一同走出了孙家主宅的大门,忽的,滚烫的袅袅热浪立刻扑面而来,烈日下的温度热得能用肉眼看见。
突然,薄泗用力地抓住了宫三昼的手,将他拖进了阴凉的建筑楼下,避开阳光,带着他蜿蜒出一条没有阳光暴晒的路走回家。
正在沮丧中的小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给拉回了心神,他茫然地看了眼脚下的阴影,又看了看身旁毒辣的阳光,再看一看薄泗与他十指相扣的大手。
顿时,宫三昼那些脆弱的小心思瞬间就烟消云散了,他紧了紧自己的五根指头,大胆地按在了薄泗冰凉的手背上。
薄泗被他的动作引得低下了头,一低头,他就看到了宫三昼仰着精致无比的小脸蛋,露出一口小白牙,对着他傻呼呼的直乐呵。
即便是傻乐,但宫三昼的这张脸还是能将‘傻’变为让人心软的‘萌’。
看着那双往睫毛上蹦着欢乐的弯弯桃花眼,薄泗不知怎的就怔了怔,琥珀色的瞳色忽然就深了许多,但他也没有说什么做什么,只是别开视线,抬起头,继续拉着宫三昼朝阴凉处走。
烈日之下,男人与少年手拉着手,踩着建筑物下的阴影,脚步轻快地朝自己的家走去。
而在不远处一栋建筑的最顶层,那应该跟江盛楠一起走了的九晟渊竟然就站在了那里一动不动的。
不知道九晟渊到底在那里站了多久,看了多久,一直等到薄泗和宫三昼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他才垂下眼,那双桃花眼里天生自带的魅惑情意全然不在,只有一片隐藏着某种情绪的暗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