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雾气弥漫的最深处,慢慢的,走出了一团浑浊阴影,也许是见惯了被蒙住双眼的新人,有了某种猜测的阿越被吓得一个激灵,他屏住呼吸,生怕下一个被清理掉的是自己。
那团阴影徐徐走进,渐渐成型,阿越垂着头,看上去不敢睁眼,实际上他使劲抬着眼皮偷望过去。
阿越猜测应该那应该是个人类,身量极高,头发稍长点,盖过了耳尖,宽阔的平肩,精瘦的胸膛,窄腰长腿,在模糊雾气的加成下,仿佛从头发丝到脚尖都散发着深不可测的霸气。
等到人影逐渐清晰的时候,除了阿越之外,余下近一百人都尽力缩成了一个小圈,头足相抵,不比阿越的别样兴奋,他们只恨不得自己立刻透明。
终于有机会从监狱中解脱,阿越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他低着头,自认视线隐晦得很,偷偷窥着青年的侧脸,阿越只能偷看到青年眼睛一角的琥珀色眼瞳,他想咽口水又不敢,潮红蔓上耳后根,对于这样的绝色,阿越愿意被睡一辈子。
略过了瑟瑟发抖的一圈人,看上去极年轻的男人走到了那面搭着一层雾气的镜面前。
不久前阿越也注意到了这个镜面,奈何他没有胆子,一直没敢靠近探下究竟。阿越望着青年独站的背影,他不知道青年站在那里想做什么,只能偷偷地观察着他。
“嘣!!!”突如其来的沉闷巨响,吓得阿越浑身一震,差点叫出声来,好在他近日来养成了习惯,双手早就条件反射地捂住了嘴。
围成一团的百来人统统缩起了脖子,不敢抬头。只有阿越还在看着,他听到镜面碎裂的声音嗞啦嗞啦响起,如同抓地生长的老树脉络一般蔓延在镜面上,从男人按在镜面上的宽大手掌开始以百米每秒的速度朝四周深深地破碎开来,一瞬间,周围的雾气被裂缝吸入,迅速散去。
等到薄雾散光,阿越等人这才能够看清楚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他们所有人都被关在一个长方形无阻隔的巨大房间里,三面是白墙,面前是巨大的玻璃镜,镜面外全是穿着白色研究服的人,他们手下都拿着各种各样的仪器,看上去正在忙碌中。
这太明显了!
阿越一下子想通,他们明明就是被关在研究所里了,那个青年是被研究的试验品,而他们这一百多条人命大约跟挂在老虎笼子里的鸡差不多,接着等看清了那些研究员们的脸后,阿越更感到绝望,映入他眼帘的二十多个人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庞,不过高矮胖瘦是男是女,都顶着一张分毫不差的脸,就发际线都像是用尺规、用毫米来测量校对过的,一点差异都没有,要想辨认他们恐怕只能通过这些人不同的神情、眼神来判断他们的差异了。
这些像是批量生产的研究员们有条不紊地操作安全系统,更换上了新的镜面,偶尔有死气沉沉的眼神从阿越他们身上刮过。
忽然,一头白发从远处移了过来,一双皱巴浑浊的老眼安置在布满老人斑的脸上,看着至少过百的老人佝偻着背坐在轮椅上,大约移动到距离破碎镜面二十米的位置上,老人便停下了,他隔着若隐若现的五层精神防护网,语气恭敬卑微地问道,“请问您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