簿泗安静地听着,神色毫无波动,甚至还能安抚地摩挲宫三昼柔软的黑发。
“我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会将你夺走。”
“不用担心,有我在,我答应过你,我不会离开你。”
宫三昼深呼吸着,抿住唇,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周围绿意盎然,风景优美,保持平和的模样,一点都不像刚吞噬了十三名高阶异能者的样子。
两人继续往前行,但能依稀感觉到每一根草,每一朵花,每一棵树,甚至都每一口空气都是自己的精神力气息,甚至还比他们的更纯粹。
不过走了数百步,一颗枯树便突兀地立在他们眼前,它的下方还吊着湿润土壤的粗壮根部,千枝万缕地朝外延伸,仿佛自己从扎根土地里拔出,赶路似的搬到了他们面前;上方是沉甸甸挂着的无数果实,纯白色的,只有掌心一半大小的,浑圆光滑的,没有一点纹路;中间的粗壮树腰平平无奇,表皮灰暗粗糙。
宫三昼垂下眸,掩在宽大袖子下的双拳握了握。
——他的精神力消失了,无影无踪,宛如从未存在过。
脸上不动声色,可他的身体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绷,并死死抓住了簿泗的手,仰起头,帽檐掉落下来,他看向簿泗。
簿泗对他摇了摇头。
宫三昼屏住了呼吸。
又是这样!之前也是如此!
他如临大敌地察看四周,可惜无法从风平浪静中发现任何异常之处。
突然,风吹也不曾动过分毫的白色果实从内芯中透出微光来,细小的芒色,像一个个通不完全电的灯泡,烦躁到了极致地滋滋作响,又忽地”嘣”了一声,果实炸裂了,化作一小阵白烟,袅袅两下便灭了。
这如一个信号,其他果实也接二连三地开始爆炸,巨树就像被万马奔腾而过的沙土地,滚起团团浓烟,被微风一吹,便浮向了半空,又化作白色影子,盘踞落地,慢悠悠地朝两个人去了。
烟雾布满地面,沿着草地从四面八方爬来。
宫三昼立刻向前一步挡在簿泗身前,拉起斗篷将他遮挡严实,紧握的手也不曾松开。
紧接着,宫三昼抬起下巴,似乎想要靠近簿泗的耳畔处说些什么——
然而,宫三昼面前的黑色帽檐恍如失去了支撑,倏忽瘫软,连带着整件斗篷、衣裤都掉落在凝聚白烟的草地上。
“簿泗——”
宫三昼咬牙嘶吼,雪白的脸色登时涨红一片,目眦欲裂地迅速冲入迷雾中,重重一拳砸在枯树腰身上。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还给我!把簿泗还给我!”
只听”咔擦”巨响一声,枯树的半个树桩都被迫暴露出来,上面有着数不完的一圈又一圈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