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冰凉彻骨,与冰面无异。
陈梓浑身发抖,抱住了头,紧紧闭着眼睛。
空气中有好多鬼魄围着他乱飘,他只要一睁眼就能看到他们挣扎惊悚的面孔。
他们张着血盆大口,不断啃食他的血肉。
他头好痛,手好痛,心脏好痛,全身都好痛
千万只鬼中突然出现了一个oga女人的脸,她笑得惨淡,在远处朝他招手。
“阿梓,我是妈妈。”
“过来,让我抱抱你。”
“不要”陈梓喃喃着,剧烈摇头,“不要”
转眼间,oga穿着一身素白的长裙坐在花园的椅子上,捧着一本书,看上去娴静淡雅,宛若名媛。
她朝他挥手,眼神很温柔,话语似片片轻飘的白云,被风带到他耳边。
“阿梓,过来。”
画面又一转,视线变得狭窄,狭长的光痕打在陈梓幼小的脸上,oga的长裙在眼前飘荡,随着一道刺耳枪声,她轰然倒下,一双盛满悲伤与绝望的眼睛猝然闯入视野。
陈梓忘了呼吸,看着晶莹的液体从她眼角滑下,鲜红的血液淌了一地。
oga的嘴费力地一张一合,是在告诉他——不要出来。
陈梓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睁大,滚烫的液体止不住地往下掉,渗入指尖。
他看着oga嘴唇由红润变得苍白,眼神中的温柔一点一点褪去,变得呆滞,让他想起很久以前见过的一尊雕塑。
当时他牵着oga的裙角,问:“妈妈,为什么雕塑不会眨眼睛?”
oga蹲下身,轻声对他说:“因为雕塑只是用石头做的,没有生命,只有有生命的动物才会眨眼睛。”
这一刻,陈梓知道,他的母亲,失去了生命。
“陈梓。”
“陈梓。”
“别怕。”
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寸一寸拉扯他飘远的思绪。
他被紧紧箍在温暖的环抱中,那人抚摸他的脸,带着热气的唇贴在他耳边。
乌木沉香的味道将他包裹,黑暗中的魑魅魍魉渐渐散去。
陈梓攀着秦航的肩膀,急促的呼吸慢慢趋于平静。
“秦航”陈梓哑声低语,带着哭腔。
“我在。”
秦航轻轻拍他的背,像此前无数个夜晚那样,一下一下安抚他。
“好黑。”陈梓头埋在秦航肩上,鼻尖是混杂在一起的信息素和血腥味。
“把眼睛闭上,像睡觉那样,我一直在你身边。”
“我是不是死了?”陈梓说,“为什么会这么黑?”
“没有,只是天黑了。”秦航说,“睡一觉,再睁眼的时候天就亮了。”
“秦航。”
“嗯。”
过了好几秒,陈梓的声音才又响起来。
“我们一起死吧。”
平淡的,跟他往常说话的语气一样。
秦航沉默地摸了摸他的头,没说话了,默默释放了更多安抚性的信息素。
秦航的身体像一个火炉,陈梓蜷缩在他怀里,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过了许久,久到陈梓攥着秦航衣角的手指都松了力度。
他的灵魂慢慢飘到空气中,突然又被狠狠一拽,按进了一具幼小的身体里。
而他却被办法操纵这具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爬上二楼的窗台,一跃,短暂的失重后,全身上下都传来钻心的痛。
阳台下面是花圃,此时正值春季,百花齐放。
他倒在一堆花草中,脑子有片刻眩晕,不知哪里的骨头碎了,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叫出了声。
不远处正浇水的园丁听到动静走过来,看到他这样子一脸震惊。
“二少爷!”
园丁上前伸出手想要扶他,却在即将触碰到他的一瞬间又收回手,面露纠结。
他站了一阵,走开了,不一会带着一群宅里的帮佣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