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你还记得当年插给姚十三的暗卫吗。”冯汉广立长刀在地,手撑着刀柄,目似剑光看着脚下鱼贯而入的兵。
“这……”
侯显犹豫,他隐约记得是有这么回事,那人像是自己随手从俘军里挑的个看似身强力壮的,反正也是当盾使,现今哪还记得起名字容貌。
“你寻个机会偷偷看着他。顺便也去查查赵文礼锁过人的地方——哪怕是适当跟踪了十三的路子,我都允。”冯汉广磨搓着手里刀柄,低声道:
“行事小心些,你知道十三眼尖,什么都逃不过他掌控。”
“是。”
侯显颔首应声,很快消失在城楼阴影下。
密探领命是不可问主子缘由的。兵刃工具只需嗜血,主子挥手到哪,他就砍在哪。
城楼下行过的俘兵群中,忽有一人抬头对上冯汉广。
那人一双怠倦熬红的眼中,全是灼灼业火,狠意疯起,连身经百战的将军都要出其不备地心头一颤。
——“血海深仇!我族就算是全军覆灭于此,也定要再斩你益州军一颗人头!”
那日夺城之战,是前所未有的艰辛鏖战。
蛮人的兵都像是一个个嗜血狂兽,带着猩红的目,屠尽边境无辜村民后,用一层层人肉铸成铁墙,
全是豁出性命不要的气势,刀断了用匕,匕没了是空手拳脚,即便是砍断双臂也要用一口钢牙去敲碎士兵铁甲。
蛮人的军毫无章法战术而言,只是无尽潮水一般带着赴死的决意拼杀,像是无数恶鬼,伸出浸满鲜血的双手将人一个接一个的拉入地狱。
哪怕自己一刀挥下头领首级,群龙无首的蛮兵依旧没停下手中刀剑厮杀,悲嚎声遍野,杀得是个血流成河。
“血海深仇……
何来与我中原血海深仇。”
冯汉广暗自低念后回身命令道:
“顺便带几十个战俘到地牢,我有话要审。”
“是!”
育婴
吃足奶的孩子总是很闹腾的,大概是骨子里流着边境牧民的血,从早到晚啼哭不断奶音高昂得颇有小鹰唤食般得意。
于是乎不出两天,冯汉广大胜而归还捡了个婴儿回来的传遍了整个总镇府,再从总镇府传遍了整座益州城。
——“哎你说,咱们将军尚未婚娶,这孩子可怎么养啊!总不能认奶娘作娘吧?”
天气炎热,巡逻的兵忙里偷闲摘了盔躲在阴凉处侃话,一个先开了话题,另一个总能立刻接上话。
“就是的吗!一片善心能理解,但这以后寻妻……谁家千金愿意嫁个带孩子的嘛。不过这上头人的道义咱也不懂,要说咱将军就是迟迟不愿娶妻纳妾罢了,这益州城哪家不挤破头皮的想巴结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