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
“对啊,就这还急死我了呢。”艾叶苦笑。
“十……十日能愈全成这般模样?”顾望舒吃惊得本就哑粝嗓音拽得更为奇怪,双手刹时发抖。
就是说,离那场罹难……才不过区区十天!连血都洗不干挥不尽的,十天!
“我不是说过我生长的地有方华表池水,可医世间一切伤病。”
艾叶趴粘在他膝上道:
“你不能拿你们人间风水来和这儿比,这可是连神仙都能医的圣池,外加我亲手摘来药果送服…若不是你真伤得快死了,哪儿用得上十日啊。”
且说益州到清虚观的路程快马十日慢车十五日,那不是说……
顾长卿都还没有到家。
艾叶仰头瞥上一眼,看得出顾望舒面色没血气的苍白凝重,深知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憋久了的人,总是心里有事却什么都不说。
他发了疯的想去见他师哥,以至于梦醒失智,堆积的怨言像憋不住的滚滚岩浆喷发,差点将自己逼成活鬼煞。
但是他也绝不会把这些话说出口,他知我仅是为救他已是拼尽全力,亦知他与我早已成这人间众矢之的。
固然更不舍开口要我带他回去,陪他一起冒被“正道”诛杀的险,只为再见师哥一面。
只能强忍剔骨之痛将手心再攥紧一份,再拼命把心头恨压低一截,面色再青白一分。
艾叶这些日子独自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他太知道顾望舒心里藏了什么,环腰把自己埋进他怀里。
“走吧。”
顾望舒一颤,神色慌张问:“去……去哪儿?”
“带你去找你师哥啊,送他归乡。”
“可……”
“怕什么,你有我呢。总该面对的命运,一起闯就是。”
慢慢行
“十三,做什么呢。”
冯汉广放下手中兵书,移目至门前那抹天青素衣。
披散乌发绸缎般在微风中轻扬,大概是衣型阔大,显得那人肩头好似更加清瘦无依,总会有一种让人想捏碎了的怜惜之意。
姚十三蓦然回首,半张脸被晚霞映得明媚,笑意间便也更多了份柔暧。
“在想事。”
他声音轻柔得就好像被那晚风衔来,又随时飘散而去的蒲公英,轻轻飘飘荡在眼前,却握不住,抓不到。
“想什么事?”冯汉广沉声问。
“在想……将军与我初见之日?”姚十三摇着羽扇眯出眼轮不紧不慢走到冯汉广面前坐下,撑脸看在他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