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确很有眼光,若薇则跳脱出前世和继母的恩怨,也回想起刘家的好处,的确,在自己死的那一年,刘寂已经是锦衣卫指挥同知了,伸手乾元帝信任,也算位极人臣了,刘家的爵位稳稳当当的。
原本娘俩准备好去宣平侯府的,现在却要先去靖海侯府,冯氏又去找容夫人打听靖海侯府的状况,容夫人心里半是含酸半是羡慕。
她打了那么些首饰,还拿不到一张帖子,冯氏这样什么都不懂的人居然能出入这么些地方。
但面子上,容夫人还得顾念着,不免介绍道:“靖海侯和成国公府是两兄弟,成国公为长,靖海侯为幼,如今靖海侯是成国公的侄子,膝下有六个儿子,嫡出的两个儿子住在府中,其余都是庶出,早已搬出去。现下这位出嫁的刘家姑奶奶,名字叫水仙,倒是个金娇玉嫩的侯府千金。”
其余多的,容夫人也并不是很了解。
冯氏也不是那种缠着人一直问的人,既然打听了大概,再三谢过才回去。等她这一走,容夫人心情不大好。
容观音不明白:“娘,您缘何如此?”
“隔壁那个杜翰林官都没授,就很会钻营,你瞧,杜家母女都能去靖海侯府了。你祖母总说要我同你说一门好亲,可实际的还不是看你爹如何?人家爹会做人,京兆杜氏对她们看重不说,靖海侯府和宣平侯府都请她们去呢。”容夫人撇嘴。
容观音很理解祖母和母亲,都想让她们家更显赫,所以总希望她高嫁,但是正如娘所说,还是得看爹的官位。
正如隔壁杜翰林,现在只是庶吉士,三年之后若是编修,就留在翰林院了,从此玉堂金门,自然前途大于爹这样的。
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能自己作主的。
若薇却没想那么多,她觉得现在她和娘就像是这些后宅圈的新手,什么都不懂,但是大事儿小事儿任务又很重。
早上用饭时,冯氏更是长吁短叹,杜宏琛见她这样,觉得十分可爱又好笑:“映雪,你真不想去就装病吧?”
“躲得过初一,我躲得过十五么?现在我觉得织布太好了,天天埋头织布,别的事情都不必管,现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我操心,还得应酬,嗷呜……”冯氏把脑袋搁在桌上。
若薇拍了拍娘的肩膀:“娘,女儿一直跟您一处,咱们俩互相扶持,在哪儿都是咱们的戏台子。”
冯氏看着女儿,重重点头。
杜宏琛更哭笑不得:“了不得了,我给你们娘俩买点瓜子去那儿嗑吧。”
“爹,娘还不是为了您这般。咱们家在京中开销又大,娘总怕这次打了钗子,下次去宣平侯府用,因为怕人家笑话,所以她才这样小心翼翼的。”若薇也是把娘的苦楚告诉爹。
杜宏琛一愣,他素来都是有钱就直接交给娘子打理,他自认为应该是够用的,但是忘记妇人交际很容易在意那些衣裳头饰。
见杜宏琛脸色沉重,冯氏赶紧道:“不是这样啦,你已经够好了,又要自己在翰林院当差,又寻了西席的活。咱们的好日子慢慢的都来了,我真的很开心的,现在这些都是甜蜜的烦恼。”
甜蜜的烦恼,若薇心道娘真的会说话,果然爹满脸都是歉疚感动。
这些姑且不再赘述,若薇同冯氏一道过去靖海侯府,大抵是因为靖海侯府和成国公府是兄弟,所以宅邸都在一起,两家占了大半条街。
要说若薇其实来靖海侯府是很轻松的,因为去宣平侯府,她和娘都想看看那位封夫人是何方神圣??自然带着一股探究。
而在靖海侯这里,只是点个卯,听完戏就走了,反正这辈子两家没什么纠葛。
进了侯府之后,侯夫人安排人在此接应,冯氏原本以为自家身份地位,侯府不怎么看得起,没想到来接应的侍女道:“我们家夫人早说让我在这里候着杜夫人,我们二公子学业长进许多,都说是杜先生的功劳。”
冯氏也客气的说了几句。
若薇和冯氏跟着侍女就到了西边的花厅,见到了靖海侯夫人,这位侯夫人今年四十余岁的年纪,面庞清丽,尤其是双眸生的很好,像是含有星辰的湖水,满目都是灵动。
这个年纪的人,还有这样一双眼眸,足以看出她整个人不似一般的俗人,美貌中还带着一种纯真,让人很容易相信她。
“妾身冯氏给侯夫人请安。”冯氏带着若薇行礼。
就在她抬头时,靖海侯夫人突然喊道:“璇姐。”
这是冯氏第二次见到有人看到自己被这般称呼了,她笑着解释道:“夫人您说的是成国公世子夫人吧,我并不是。”
靖海侯夫人也是一笑:“对不住,只是我没想过天下间居然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杜夫人快些别拘礼,我让人带你去戏台子那边。”
她话音刚落,若薇却看到门口前呼后拥走来一人,她有些恍惚的揉了揉眼睛,看了这人,再看娘,实在是太像了。
至于冯氏也惊呆了,只觉得跟照镜子似的。
封少夫人
很少见到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曹璇也惊了一下,靖海侯夫人笑道:“瞧,也不是我看花了眼, 就是你们自己我看也有些糊涂。”
这位成国公世子夫人虽然前呼后拥,看起来地位尊崇, 却是个难得的爽利人,并不摆架子,也不觉得身份比她低的人长的这般像她有什么冒犯的,反而见到冯氏时,一股熟悉感, 这种感觉很奇妙。
曹璇忍不住打趣的笑着:“这位杜夫人我见了实在是觉得熟悉, 仿佛咱们认得似的。难不成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不成?我可得好好问问我母亲。”
冯氏其实心里也有这种感觉,但她很知晓分寸,不敢随意攀亲,只道:“说起来妾身也有这样的感觉, 我的亲姐姐和我长的浑然没有一处相似的地方, 说一声僭越的话,倒是和您这样相似, 只是我们身份低微,并不敢高攀。”
曹璇却心里越发欢喜起来:“这有什么打紧的。”说罢又问起冯氏家中籍贯及儿女。
冯氏拉着若薇道:“我们本籍长阳,我成婚晚只得了一子一女,儿子太小了就没让他出来。薇姐儿, 给诸位夫人请安。”
对于冯氏而言, 她体悟到了什么叫做交际, 比如同样能力的两个人, 一个人能够让人看到,一个人再有能力也无人知道, 这就是差别。
“嫂嫂,你看这杜姑娘真是生的好齐整。”靖海侯夫人和成国公夫人是堂妯娌,两边虽然不在一府,但当家人关系都不错。
曹璇放眼望去,只见这位杜姑娘年纪并不大,但身处这么些珠翠环绕中却姿颜姝丽,绝异于众,若是再大些,恐怕就绝色倾城了,因为十分欢喜,还把手上的一对镯子取下送给若薇。
若薇先推辞一二,又听曹璇道:“长者赐不能辞,收下吧。”
若薇见冯氏也点头,才收下,收下之后又退回到冯氏身边,并不自得,越发让曹璇点头,心中赞许这姑娘倒是十分懂事。
接着,靖海侯府又有亲眷往来,冯氏就带着若薇去听戏,母女二人很少听京中的戏,看戏台上热闹,也就跟着听戏。
其实今日靖海侯府请的人并非很多,若薇吃了一瓤橘子,又听隔壁坐的夫人小声谈道:“刘大姑娘听说和靖海侯不同母,不是正出,她生母是个富户的女儿,给老侯爷做的偏房,也幸而靖海侯夫人宽厚,并没有苛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