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围着谢霁淮,递名片的,自我介绍的,甚至还有拿着从前的交集拉近关系的。
谢霁淮靠着椅背,目光落在手里透彻的红酒杯上,心不在焉地听他们说话。
七月天气炎热,宴会厅开了冷气依旧沉闷,谢霁淮食指轻勾,扯松了领带,领口处的扣子被他解开了一颗,隐约露出了线条分明的锁骨。
他交叠着双腿,整个人慵倦懒散,一副高不可攀的矜贵模样。
众人见他意兴阑珊,渐渐消了攀谈的心思。
谢霁淮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他本就是冷漠的人,一切只以利益为主。
而他身边的这几个人,对他来说毫无用处。
不多时,谢霁淮长睫微扇,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了门口进来的少女。
少女粉裙如樱,乌黑的头发不似之前那般披散,而是盘了起来,额间只留了几缕发丝,既娇俏又明艳。
少女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人,乌黑的眼睛一下子明亮了起来,提着裙摆便匆匆走过去。
谢霁淮眼眸不动声色地暗了下去,唇角勾起一抹冷淡的弧度。
摇晃了两下红酒杯,送至唇边,薄唇微阖,饱满浓郁的酒香在唇齿之间蔓延,回味甘甜。
沈家的酒倒是还算不错。
放下酒杯,谢霁淮的余光瞥到了走过来的身影。
谢霁淮目光懒倦地看着那人,指尖一下一下地敲着大腿。
那人走近后,语气烦躁,眉眼之间写满了不情愿,“哥,我爸叫你过去一下。”
说话的是被父亲抓壮丁前来传话的谢蕴南。
谢蕴南相当不愿意做这件事,总觉得做传话人会让他低谢霁淮一等。
明明是同辈人,谢霁淮已经是谢家家主,而他却是众人口中的纨绔子弟。
凭什么!
谢霁淮笑了声,语调散漫地问:“什么事?”
“我怎么……”谢蕴南差点被激怒,好在他没忘记自己是在沈家的宴会上,这才哑了火,“你过去不就知道了吗?”
谢霁淮扫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谢蕴南见他不动,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
姜听雨抬眼看过去时,只看到沙发那处唯一站着的男人。
男人背对着她,看不清样貌,从背影分辨只能得出,个子还算高身材尚可的结论,但她怎么都觉得这人并不像是杀伐果断的人。
“怎么样?”程简依含着笑意问她,眼里满是八卦的意味。
姜听雨实话实说,“普普通通。”
男人背有些弓,肩膀也耷拉着,说普通都有些勉强了。
这样的男人居然还两次拒绝了她的好友申请。
姜听雨更加生气了。
程简依惊得目瞪口呆。
她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错把谢霁淮看成了大帅哥。
程简依不信邪地又看了过去,远处沙发上的男人矜贵俊美,容貌到身材都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绝不是她看错了。
程简依好半晌才回过神,朝她竖起大拇指,感叹不已:“不愧是姜家小公主,眼光就是高,谢霁淮都看不上。”
姜听雨鼓了鼓腮帮,低下头扫视甜点,挑了一小块慕斯蛋糕,递到好友手中,岔开了话题:“这个好吃。”
她没有告诉好友自己被拒两次的事,主要是太丢人,说出来她也太没有面子了。
宴会还未正式开始,姜听雨觉得厅里闷得慌,便独自走到了露台处吹风。
初夏的晚风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吹在身上十分惬意。
姜听雨双手搭在扶手上,眺望远方。
温格莱酒店地处京郊,是古式欧派建筑,从外看更像是座城堡,酒店左侧是一大片高尔夫球场,右面环湖,环境优美自然,京北世家大族都喜欢在这里举办宴会。
远处层层叠叠的山丘没于黑夜,在莹莹月光之下隐隐显着轮廓,近处,湖心波光粼粼,偶有鸟雀轻点,漾起一阵涟漪。
姜听雨已经有许久不曾见过这样美好的景色了,平日见不到尚且还能忍受,现如今见了,她心里对山川河流的向往便又加深了几分。
“要是能出京北就好了。”
少女幽深的目光盯着湖面,樱粉色的唇张合了几下,轻声叹息。
大约是她注意力涣散,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多了一道影子。
“为什么不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