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微站在倚妆面前,许久未有开口,直到法阵再度要将桃花妖拖入混沌。
玄微这才缓慢地将空茫的视线移开,他问道:“机锦想要的是什么?”
“他啊。”倚妆阴恻恻地笑着,“他只是太无聊了。”
这个理由荒唐的教人发笑,倚妆确实笑得开怀,神情里含着浓烈的恨意。
“九天当他是因自幼失母,无人依仗而丧心病狂,殊不知天帝待他可谓有求必应。”
玄微静静地在红雨里听他道:“生而为仙胎,想要什么没有,权势在他眼里轻得和小玩意儿一般。”
“你与他夺权才有意趣呢,他作弄旁人,与骨瘴合谋,只因骨瘴给他带来的愉快大到惊人!”
倚妆头一次见到机锦,将他误以为是个良善的玉树临风的仙君,待明了他的疯狂,已没有回头的余地。
旁人以为九天太子品貌俱佳,无人知其内里的渴求。
机锦不讨厌宴席,他享受扮演这样雍容的角色,但这来得都太轻易了,他要追逐更大的刺激。
倚妆记得他身边的侍童阿霖回来传消息时,便会有机会变回原本的模样。
也记得对方如何被那太子折腾得死去活来,拖着狼狈的身体去到披银殿。
每每此刻,机锦会流露出比云雨时分更满足的神情。
而倚妆之所以能看到,因他也跪坐在那床榻之间。
机锦向他讲述,自己如何从小一步步寻求着更有意思的事情,而今过去玩的皆已乏味。
他曾激动着描述偶然发现骨瘴时的狂喜,这是九天最大的变数,是最深最不可捉摸的部分。
这平静到乏味的殿下生涯,让机锦终日苦闷,骨瘴才能带来更大的乱子。
至于乱子背后该如何收场,不是他要操心的事情,总会有人来扫尾。
若是没有,那也是说明诸如玄微、他父帝这些人的无用。
骨瘴中有浓郁的爱恨嗔痴,设计世间悲欢离合,每每沉沦其间,机锦浑然无法自拔。
倚妆痛恨他视旁人如蝼蚁,倒不至是因怜悯同情,而是在这旁人之中,自己亦是蝼蚁之一。
而若是能玩一玩古神血脉的尊神,那可比摆弄千千万万个凡人要来的舒爽。
机锦欣然答应了骨瘴的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