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2)

罕见的病症,拉丁文直译过来的学名漫长而晦涩,年幼的黎绯甚至还没有完整记忆它的发音,便已经历了大大小小十几场手术,周而复始,均以失败告终。

如同一个闭合的莫比乌斯环,注定无法解开。

护士在病床前,为第二天即将进行手术的小女孩诵读睡前诗歌。

而从枕边的第一本诗集开始,十五世纪的诗人和年幼的她之间的缘分,就开始了。

在黎绯心里,弗吉尼亚从来不是一座伟大却冰冷的艺术雕像。

当黎绯想要成为弗吉尼亚时,她从未失败。

足尖的疼痛愈演愈烈。

耳熟能详的童话故事里最经典的比喻,小美人鱼走出的每一步,都像踩在玻璃渣上一样疼。

安徒生没有说谎。

但黎绯硬生生忍了下来。对于从小被病痛折磨的孩子来说,隐忍是一种习惯。

少女踩着节拍旋转翩跹。

系统也为黎绯捏了一把汗,原书女主初评级跳舞,就是因为脚疼失误而惨烈收场。

然而此刻,美艳绝伦的少女,宛如一朵真正的玫瑰,层层绽放于舞台之上。那肆意张扬的明艳笑容,足以让人忽略,她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

飞扬的华尔兹舞曲中,黎绯娴熟地欲拒还迎,优雅地推杯换盏,游刃有余地走在尖锐的刀锋之上。

只她一人,便演出了一场欧洲中世纪觥筹交错的盛装宴会。

结束了这一段,黎绯松了口气,转过身继续。

或许是骤然放松,钻心的疼痛突袭而来,黎绯腿一软,竟然摔了下去。

“啊!”薛冰捂着嘴叫起来,面露不忍。

傅绍安回过神,表情复杂地注视着台上的少女。

演技很好,可惜基本功不过关,但也值得一个a。

大魔王低下头,将那张一直被冷落的a牌拿出来,但下一秒,耳边突然传来压低的惊呼声。

傅绍安抬起头,顿时有些错愕。

黎绯并未直接站起,而是顺着摔倒的姿势,高高扬起头颅,一把扯开绸缎发带,微卷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下来。

少女抓着自己的头发,用力撕扯着,面色涨红,仿佛头痛欲裂。

伴随着螺旋式阶梯上升的音符,黎绯摇摇晃晃起了身。

“原来刚才的摔倒不是失误,”薛冰不自觉替她松了一口气,“是故意设计的转折啊。”

可下一秒,少女踉跄着后退的动作,让薛冰的心再度提了起来。

黎绯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几乎退到了舞台的边缘,摇摇欲坠。

壮阔的交响乐在此时,抵达至高点后骤停。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的须臾空白里,黎绯借助连续的几个足尖跳跃,化身成了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苏格兰风笛的音色明亮,黎绯脸上,原先属于交际花人格的精明与算计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天真不知愁的单纯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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