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有条不紊地冷静陈述。
“如果您现在离开的话,就表示……”
其实段寒是希望这位大小姐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离开的,然而这句话里不知道哪个关键词戳中了钟亦烟。
原本已经迈开步子的女孩突然转回。
“你说,谁的大提琴?”
【够了!】
系统几乎是祈求她停下近乎自虐的训练。
【你还不够熟悉这副身体,不清楚她的极限在哪里……】
然而少女仍然坚持。
【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现在我正在探索它的极限。】
她其实是通过近乎透支身体的方式,来了解身体的极限。
舞者身上难免有些旧伤,从前黎绯练舞也是不要命的,好几次重要的比赛都是打了封闭针带伤上台。
总是有人说黎绯的运气好,生而拥有的天赋是上帝赐予的礼物,是努力所无法填足的鸿沟。她也承认,芭蕾的确是极为挑剔的残酷的艺术。
然而事实是,一直以来走到今天,她所仰仗的,并不是那些绚烂耀眼的天赋,而是最为朴素和直白的努力,是许许多多自称毫无天赋的人们,所看不上的努力。
作为旁观者的系统告诉黎绯,够了。
但是,够了吗?
——远远不够。
黎绯对自己说。
这是一场比赛。
但是她需要打败的,从来不是节目里的选手,而是命题人。
“够了!”
听完了事情的经过,隐忍怒火到极致的钟亦烟,终于忍无可忍,耐心告罄。
“你不要再羞辱我了。”
段寒闻言蹙眉,看着大小姐无理取闹。
“我无意羞辱您。”
“是吗?”
钟亦烟冷冷一笑,侧过脸庞,看到玻璃映出自己精心的妆容,只觉得讽刺。
“看到你,坐在这里的每一分一秒,都是对我的羞辱。”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也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不同于钟亦烟的失态,段寒从始至终保持着平静。
“我来也只是为了告知您,那把名为海德格尔的大提琴,对于尹先生来说是绝对不可以相让的重要家人,请您放弃那些注定没有结果、只会让人感到困扰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