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城中私通戎人的不会只有一个蔡家,其他商贾富户亦有嫌疑,比如城南的阮家,城东的王家……”
叶大人一面说着,一面观察辞辞的神色。他知道她与阮家小姐相熟,谨慎起见,还是提点一句得好。
城南的阮家……相处久了,闻弦歌而知雅意,辞辞听出这是要她懂得避嫌的意思,便道:“大人放心。”
对上大事,这点儿分寸她还是有的。但到底还是觉得心里微妙,不是滋味。究竟为何不是滋味,她倒说不太清了。
因为服了安神汤的缘故,从二堂转回来辞辞便哈欠连连,不得已只能回房里眯一会儿。好在白日里她睡眠浅,不会耽搁事情。
睡醒她冲了碗浓茶喝了才肯回厨下做事。
短短几日,城里又有几家人被揪出与戎人有染。
这几户人家几乎全族下狱,牢里腾不出位置,便就地看管起来。这些人被囚禁在家里,只等着罪名落定统一押往京城。
非常时期,辞辞开始整日往前头去,她又惊又怕,生怕听到熟人不好的消息。
自打得了知县大人委婉的提点,辞辞便时时注意自己的举动不叫人抓住话柄。这段时间阮流珠一次也没有找过她,双方之间仿佛存着某种默契似的。
这种默契叫辞辞又欣慰又难受。
因为心里头压着事情,这些日子以来辞辞过得马马虎虎,勉强能够使自己不犯错已经是天大的自制力了。借用樱儿的话说,这是攒了十六年的迷糊一朝被放出来了。
气的辞辞拿话堵她:“我不过是替你拿错了东西,至于这样遭数落么!”
樱儿回她:“我这哪里是数落你,我是在提醒你,寻常的错处熟人担待着也就罢了,当心些,千万别在当差时出岔子。”
辞辞不服气:“怎么会!”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
辞辞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会把明晃晃的错处撞到知县大人眼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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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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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满则溢。琥珀色的茶汤顺着碧瓷杯不住地往外淌, 条案上都是水,水珠滴滴答答,一股脑儿地滚落到地上。
滴答, 滴答——
书房里议事的几人被这不大不小的动静吸引, 纷纷停了议论望过来, 不远处侍候茶水的人居然还未察觉。她低垂着眉眼,心思显然在别处。
“辞辞姑娘?”有人出声唤她。
“啊?”辞辞被唤回神智, 捉茶壶的手一松,哗啦一声, 好好的一把紫砂壶最终落得个支离破碎的下场。辞辞忙弯下腰去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