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城门就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中。
周梨第一次来州府,免不得?是兴奋,早早就和柳小八一般,整个人都从车里?挤了出来,两?人动?作太激动?,一不留神把赶车的姜玉阳直接给挤了下去。
姜玉阳性子是真?的特别好,见此也只无奈地笑了笑,然后伸手?拉着毛驴,朝城门口走去。
白亦初就没那么觉得?新鲜,至于本?来就出生在?州府的莫元夕就更不必多说了。
所以那最好的观望地儿,都给了柳小八和周梨这俩没见过世面?的东张西望。
单单是一个城门,两?人就看得?个眼花缭乱。
大?抵是从去年开始,经历的苦难过于多了,导致他们这会儿看着许多衣着鲜艳又健康的人,那叫一个欢喜。
正瞧着,两?人叫白亦初弹了一下脑门,“别瞧了,拿你们的户籍出来。”
保皇党的事情闹得?凶,所以进?城自?然是要严查的。
周梨见着那两?个穿着甲衣官兵,心里?有些?紧张起来,暗自?庆幸,幸好没带周天宝,不然这一查,自?己可不就是把人往大?牢里?送么?
指不定自?己到时候也要吃罪呢!
户籍一一检查过,他们一行人得?以安全入行。
柳小八却只瞧着那一队整整齐齐的巡逻兵瞧去,两?眼冒星星,满脸的羡慕:“他们好威武啊!”
白亦初难得?看了过去,这大?抵是他觉得?唯一有意思的。不过听到柳小八的话,不以为然地打量着那些?人的衣甲,“有朝一日,我也能穿上?!”
只不过和往常一般,刚说完就叫周梨掐了一把,“做你个春秋大?梦吧!等安顿下来,我马上?给你找学馆。”
其实并不疼,但白亦初还?是做出一副十分配合的样子,好似疼得
?他龇牙咧嘴的。
柳小八在?一旁哈哈笑,也是这当头,他们的驴车穿过了那厚厚的城门,入目便是高楼亭台,人声鼎沸,满街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虽说那穿着绫罗绸缎的极少,但这满街上?的热闹,还?是给了柳小八极大?的震撼。
他以往对于州府的认知,也就觉得?肯定天天都和镇子上?赶集一样热闹罢了。但因为书没怎么念,也没见过所谓的高楼,认知仅仅也就到那里?,凭着那浅薄的想象,是无法想象出真?正的繁华该是什么样子的。
因此现在?一副十足土包子进?城的样子,整个好人好似那土拨鼠一般,大?嘴还?微张,那一副表情好像就是上?了天宫一般。
周梨也兴奋,但绝对没有柳小八这种没过世面?的表情,反而是欢喜振奋,觉得?这一幕颇有些?清明上?河图的样子。
思绪忍不住飞起来,若是泸州的州府都这样,那一杆子打下去,满是权贵的上?京该是怎么繁华热闹啊?
她心中满是向往。又见着街边来来往往皆是行人,“这满城的人,做吃食怎么可能不赚钱?只要价格公道?,看来我这铺子迟早要开起来了。”
白亦初一听这话,就晓得?周梨对卤菜铺子念念不忘,但他却不喜欢,只嘟嚷着泼冷水:“万一这州府的人不喜欢卤菜呢?”
柳小八听到他二人的声音,似乎才像是从这巨大?的震撼中反应过来,方将嘴巴合拢,激动?地扯着白亦初,“阿初阿初,这里?好多人啊!还?有那看着街上?的店铺,居然都是两?层的,天了,咱们镇子上?都没有两?层的酒楼呢!”
白亦初听着他那震惊夸张的声音,一把按住他的头,将他塞回驴车里?,“可别出来丢人了。”
但柳小八立即又挣扎着将头伸出来,引得?坐在?里?面?只挑着帘子打量的莫元夕咯咯笑。
他们四个坐在?驴车上?打闹着,满街的琳琅满目压根是看不过来,只觉得?什么都瞧着新鲜,便是一样的菜,乡下有,这里?看着也觉得?好似比乡下的要水灵一些?。
也没留神姜玉阳将驴车往哪里?牵,反正他们还?没看尽兴,驴车忽然转进?一条小巷子里?。
说是小巷子,但其实和他们镇子上?的街道?两?样宽,就是左右忽然没了那些?个店铺,也少了挤满街道?的小商贩们,所以忽觉得?冷寂无聊。
几人也像是才反应过来,忙想起要问姜玉阳,“这是哪里??姜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周梨只瞧见这巷子两?侧,都是旁人家的高墙,偶尔有一两?扇门,都紧闭着,门边左右置放了抱鼓石,旁侧的墙根下有拴马桩和马凳,便想没准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后门呢!
姜玉阳又重新穿上?他那一身青绿色长袍的他,抬手?指着巷子尽头那两?扇紧闭的拱形门,“那里?便是咱们的歇脚处。”长长的袖子被顺着巷子里?卷进?来的风,吹得?鼓鼓的。
周梨一听,顿时激动?起来,急忙问:“我表哥他们都在?这里?么?”
姜玉阳笑道?:“都在?。”时疫就死?了些?老人,那也就可以百分百确定,大?家都还?活着。
听得?这话,周梨那叫一个兴奋,恨不得?自?己下驴车来亲自?扛着驴跑,一面?迫不及待地朝大?门看去。
又忍不住问:“他们该不知晓我们今日到吧?”
话音才落,柳小八又道?:“何止,他们还?不晓得?你们还?活着呢!”
“呸。”周梨只觉得?当下说这晦气,回头假意啐了他一口,然后神色激动?地想要立刻就下驴车,跑去敲门。
但随着驴车越来越靠近巷子里?尽头,那两?扇拱形大?门也越来越看得?清楚,瞧着上?头那大?大?的两?个铜色门环,不免又有些?紧张起来,“姜大?哥,表哥他们是借住在?这里?么?”心里?忍不住想,这么多人口住在?人家,又要吃又要喝,即便衙门发了点?粮食,可是多麻烦人家。
到时候少不得?要道?谢,那自?己置办房屋开铺子的事情,怕是要延后了。
可能卤菜铺子又要变成卤菜摊子了。
“这是我一个叔叔家,他老人家不在?本?地,如今除了你表哥他们,无人居住。”姜玉阳回着。
周梨倒是不怀疑姜玉阳,毕竟他的气度和学识摆在?那里?,有着这么一位在?州府有大?宅子的叔叔,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可是总觉得?还?是不对劲,但这会儿更多的是开心,加上?车已经到了门口,她也就没顾得?上?多想,急忙跳下车去。
这会儿牵着驴走在?前面?的姜玉阳已经敲门了,随后便将驴子从车上?解开,将其拴到一旁的拴马桩上?。
也是这会儿功夫,里?头传来了声音,“谁呀?”
这声音周梨熟悉得?不行,原本?紧张期待的她,一下就隔着门高兴的叫起来:“元姨,是我!”
随后里?面?开门的速度一下快了许多,随后房门被拉开,周梨便看到了熟悉不已的面?孔。
没等她奔过去,里?头的人已经跑出来了,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然后哭起来。
元氏又哭又是责备,但其实也没真?说什么重话,但到底对于当初周梨敲晕了杜仪,偷偷一个人回去找白亦初还?是有些?气恼的。